解除咒術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全看中術者心境如何。
是否放得下,或者輕易拿得起。
不過,景雲的傷實在是嚴重,咒術又沒靈力支撐,完全發揮咒術的效果不太實際,困她個一時半刻倒是綽綽有餘。
景雲虛弱的看向尤成器。
“就差你了,我們盡量快點吧,在那瘋子逃出來之前,一定要完成解禁。”
“然後就全靠你了。”
景雲是真的撐不住了,若不是顧忌安無和全城修士,她真的可以如平常一般,毫無形象的席地而睡。
看着消耗過多已蒼白無力的景雲,尤成器越發覺得該速戰速決,解了體内該死的束縛,再親手殺了那個瘋子!
李成器眼神愈加狠絕,大聲說道:“好!”
應當是危機過于逼近,尤成器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她焦急卻不能亂了分寸,隻期望那瘋子不要出來得太早。
法陣繼續,任憑景雲的血液在尤成器體内四處撞擊,扯開身體四散的禁制之力,将它們一一吞噬化成自身的力量,為己所用,最後,再無一絲牽制。
“阿雲!”
安無體内筋脈修複的差不多時,睜開眼就看見景雲支撐不住的直接癱倒在地上。
“阿雲。”
安無焦急的抱起景雲,診探她身體的情況。
“走開!”尤成器靠近時,她下意識地就吓退她,不希望她湊近。
這還是安無第一次這般控制不了情緒,她不希望她有事。
‘對了,隻要遠離是非,就不會經曆這些了,她也就不會受傷了。’
‘對的,一定是這樣。’
安無心想。
那一瞬間,安無有些陷入魔障了。
“靈台清明,莫要受執念侵擾。”
現如今,尤成器已經徹底恢複,她的所言所行皆帶有佛性,能夠直通人心,将安無從思緒中拉回。
安無回神,神色還有些呆滞,看着懷中的景雲,才看向李成器,不容置疑的說:“救她!”
她不會任何醫治的術法,她隻會——殺人。
安無看向困在光圈裡艱難掙紮的瞎婆心想,‘我可以殺了她!’
“勿忘勿念,她定不希望你走上歧途,須知殺人易,收手卻很難。”
安無的心思在她面前像是透明一般,被尤成器一眼看穿。
她不着急醫治景雲,反而是擔心安無,須知,貪癡妄執皆似風般循隙而進,措不及防,一旦形成執念,便一發不可收拾。
“救她。”安無隻固執的看着尤成器,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沒聽進去。
尤成器心中歎息,隻覺她們要走很遠的路,還需經曆世間百态,才知何為人,此生怎樣為人。
尤成器隻揮揮手,“好了,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
景雲的傷就肉眼可見的恢複了,臉色也紅潤了些許,隻是還是醒不了,得讓她休息會。
“我先将你們送出去,這裡的事我解決就好。”
說着,揮手連着尤知夢一起送離了此地,随後看向空中被束縛住的塗韻,施法解了她身上的咒術。
終于,我們得有個了結了。
“啊!哼啊!不可能,不可能,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咒術解開後,瞎婆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雙眼失神的在地上亂爬,嘴巴裡念念有詞。
看着這樣的塗韻,尤成器沒有半絲憐憫,她對她的耐心早已用完,對她的善意也早已消逝殆盡。
想着她和知夢這幾百年暗無天日的日子,尤成器覺得隻是讓她陷在這些虛夢裡,根本就是便宜她,她欠下的,就該千百倍的還回來!
“是不是看到了你最不想發生的事情,是不是擔心今後就一無所有了。”
這次輪到尤成器諷刺她了。
“對吧,塗韻。”
她知道束夢界這種咒術,束夢界不僅會限制對方的行動,還會使其進入到一個虛幻卻又給人真實的體驗的夢境,它會找出她内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然後讓她親身體驗,将人拉進無限深淵的夢境,來回折磨。
塗韻驚恐的看着李成器,“是你!是你!”
她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李成器而去,緊拽她的衣袖,瘋魔一般嘶吼着。
“你快還給我,你快還給我!”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自己衣衫褴褛,身無寸長,修為沒有,威望沒有,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真相大白時,人們隻會嘲諷她,隻有唾沫和鄙夷加注她身。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擁有了了這一切,她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跟我搶好嘛。”
她指向上方,那個神像存在的地方。
“你看,你們都是神了,那麼多人敬畏、信仰你們,你們不缺的,就别跟我争這點東西了。”
“哼。”
尤成器鄙夷。
“誘使景雲推翻神像難道不是你做的?打算從天而降再創神迹的以你為形的神像不是你塑的?”
她一聲聲逼問,引得塗韻無聲。
“早知如此……”
李成器說不出‘何必當初’,就算是回到當初,她還是會這麼做的。
一個人的性情決定了他會做的大部分事情,另一部分就賴心中的欲,像塗韻這般膨脹的野心沒有行動兜住,她就該沒什麼好下場。
“怎麼了!我這樣做不對嘛,沒誰規定這不是我的。”
有口無言時,塗韻便原型暴露,直接對着李成器大吼。
李成器無言,之一刀碎了她儲存靈力的靈台,了結了她的生命。
确實,這世上沒什麼是一定屬于誰的,可他人的辛勤成就一定不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