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可兩全的。
我可以勇敢的愛——愛你時,我向前一步,你猶豫不決。
我也可以遵循我‘自己’——我再向前一步,你顧左右而言他。
我怎會看上你這麼個東西,快走,老娘不稀罕。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嘞。”
“欸,這位姑娘,最近是不是諸事不順啊,不打緊不打緊,姑娘面似紅潤,印堂清明,必能逢兇化吉,好事連連啊。”
“欸,那位大哥,近日是不是常常腰酸背痛,時不時的頓感不适,這是小鬼擾人的緣故,隻要按照我說的将這符和着水服下,再日日佩戴這平安囊定能諸事化吉,諸事順遂啊。”
自從桃城出來後,跟着折本繪制的地圖一路向北走到了望安城,不過二人并沒有直接進城,望安城近年來多生兵亂,景雲打算攢些路費,走水路繞過望安城,直接去尤李城。
“你在城門口擺攤算命,就不怕被别人誤以為是奸細,把你抓起來。”
“我幹的是正經營生,又不偷又不強的,我還不進城,他們把我當奸細做什麼。”
聽來算命的路人說,幾年前,在望安城與希觊城交界處發現了大約七百畝鹽田,如此大面積的鹽田實屬少見,各城便紛紛争論鹽田的歸屬。
鹽可以用來造武器,又是生活中重要的物資,擁有了鹽田就相當于擁有了與一城相較的财富,所以這幾年兩城間便戰亂紛紛。
鹽田一事,一天沒有結論,這裡便一天不會太平,安無是擔心她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城門外擺攤做生計,會被人誤以為居心不良。
“其實我有錢,有很多錢,買艘畫舫都沒問題,你可以不用在這裡算命。”
“哇,瞎子你這麼有錢啊。”
須知買一艘船可以頂多少萬瓶酸飲,何況是千萬兩的畫舫。
(特注:酸飲三文錢一壺。)
景雲搖搖食指“瞎子,不在乎有錢沒錢,我喜歡這樣過日子。”
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
安無看着景雲給人算命時由心的笑容,不自覺被感染,站在一旁靜等着她。
找她算命的大多是四處奔走的商人,景雲的嘴很甜,經常把他們逗得一樂一樂的,不管男女老少,都很吃她這一套,原本安無以為她隻是坑蒙拐騙,并不是真的會算命,可看了幾個下來,她都能算出她們經曆過什麼、要去往何處、近來可經曆過什麼難事。
說的一套一套的,安無不由得驚訝。
“你從哪學來的算命的本事,竟這麼準。”
轉念一想“可否給我算算。”
這時過路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景雲正打算收攤,聽到安無所言,為之一笑。
“噗,你真當我會算命,我哪裡有這本事,不過是唬唬人罷了。”
“可你都說對了。”
“凡人眉下一雙眼,我有眼睛我會看,我有嘴巴我會說。”
“看見有錢的就要說他生意越來越好,看到不那麼有錢的就要說他諸事順遂,将有好運,看到沒錢的就說健康長壽,無災無難,再誇張點就是一夜暴富了。”
“看到女孩子,一臉官司的就要說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喜上眉梢的,就更要說花有百日紅的漂亮話,那人家給的賞錢就更多啦。”
“為何跟有錢的要說更有錢,沒錢的就要說身體健康,不應該是沒錢的更有錢,有錢的更健康嗎?”安無不解
景雲聳聳肩“我之前偷溜下山的時候,那算命的就是這麼教我的,可能人家有錢的更喜歡錢,沒錢的,錢和身體總得有一樣吧。”
“要說看人面相,那些滿臉官司的人,大抵分三種類型。”
景雲神氣的伸出三個指頭。
“大概就是老人家愁子孫,年輕的愁前程,女孩子家家的就更簡單,無非家中親長還有自個的婚事。”
“就算我一個點都沒說上,我也曉得分臉色說話,我要是說得好,人家也會樂意給我幾個賞錢,我要是說的錯,不過起幾句嘴角,是能将我送官還是怎樣。”
安無怔怔地看着景雲,心想。
景雲說這話時理直氣壯,不拘于世俗,不計較輸赢對錯,全憑自己心儀而活的人,這就是景雲。
随後釋然一笑。
“好歹今日收獲也是不錯,隻是沒想到經常戰亂卻也有很多商人樂意來這裡行商,恐怕是遇上了個好将軍。”
這裡雖經曆戰亂,但卻街道整潔,門庭若市,絲毫沒有經曆戰争的痕迹。
這是讓景雲比較佩服的地方。
“欸,今日就到這了,走吧。”
看着景雲樂呵呵收拾攤子,不免笑道:“這裡時不時的發生兵亂,你還敢在這擺攤,要是碰到兵亂,我看你還能這般開心的算命。”
安無拍拍身上的塵土,整理整理儀容。
景雲摸摸充實的錢袋“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叉起腰看向安無,撩開眉間的劉海“何況哪有這麼巧,我擺次攤就碰上了,那我是什麼運道。”
輕拍安無的肩。
“安啦安啦。”
“笃笃笃。”是戰馬的聲音。
循着聲音看去,有千匹戰馬疾馳而來,遠處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變成了萬千軍士。
一聲聲傳來的是要沖鋒陷陣的呐喊聲,呐喊聲所經之處皆揚起一重重塵土。
行軍的呐喊聲,不僅震動了氣勢,也震動了人的心。
“快跑快跑,希觊人打過來了。”一時許多剛出城的行人紛紛往城内湧入,場面十分混亂。
看着眼前赫赫前來的大軍,景雲一臉官司,心想‘可就這麼巧,我無言以對。’
埋怨瞥了安無一眼,‘瞎子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