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回暖,大軍在瑗珲、呼瑪爾二城休整,衆将操練衆兵,對羅刹國戰事絲毫不敢懈怠。
再過月餘,康熙便又有上谕頒來,先是對諸位将領大加贊賞,立功者将軍各有升級、封賞,欽命蔚安安和索額圖為議和大臣,率駐軍前往尼布楚城參加女皇和高裡津的婚禮,與羅刹國簽訂和約,此軍國大事關乎兩國邊境安定,無數百姓性命,要務必辦成,不可有誤。
又派來鑲黃旗漢軍都統一等公佟國綱、護軍統領馬喇、尚書阿爾尼,左都禦史馬齊四人相助。
佟國綱宣讀上谕完畢,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恭敬笑道“大帥請起,這是皇上讓微臣交給大帥的請柬,憑此請柬大帥可代表皇上,率軍前往尼布楚城。”
蔚安安接過包裝精美的卡片,抽出請柬,隻見卡片上全是羅刹語,落款印章是索妮娅的專屬印章。
佟國綱見她沉默不語,還道她看不懂,連忙解釋道“卡片上的羅刹語,已先讓驿官看過,沒什麼問題,大帥不必憂心。”
蔚安安将卡片收起,問道“佟大人一路前來辛苦了,皇上有交待什麼時候啟程麼?”
佟國綱說道“過幾日皇上還會有上谕頒來,皇上籌備了一些重禮,命大帥攜帶前往尼布楚城。咱們兩國議和,且不能丢了大清的臉面。”
蔚安安點點頭,當即招呼張宴給諸位接風。
佟國綱湊近說道“大帥,皇上另有密旨交待,還請大帥移步。”
蔚安安當即跟着佟國綱來到軍帳之中,令周圍親兵退下,軍帳中就剩下二人。
她剛要下跪,佟國綱立即托住她說道“大帥,皇上讓你站着接旨。”
蔚安安說道“奴才恭聽皇上旨意。”
佟國綱說道“皇上交待,羅刹國高裡津野心不小,企圖挑起戰火,實乃大大的罪人,此次前往尼布楚城,此人便留他不得了,這樣不論對大清還是羅刹都好。”
蔚安安自然明白康熙的意思,不論于公于私,高裡津都得死,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佟國綱說道“大帥,皇上還說了,要盡一切全力幫助女皇,她雖是羅刹國的沙皇,終究是個女人,不如男人野心抱負強,也方便咱們兩國議和,讓羅刹國欠咱們大清國的情,議和之時也須得大占便宜,日後可保北疆多年太平。”
蔚安安眉頭一蹙,低垂眼眸,隐去心中反感,發問道“眼下大軍拿下了雅克薩,皇上為何不乘勝追擊,将尼布楚城也攻下來?”
佟國綱說道“皇上聖谕:再打幾個勝仗,本來也是很有把握。不過羅刹是當世大國,眼下國中有變故,倘若真是拿了尼布楚城,其屬下小國很多。他們若是在東方敗得一塌糊塗,失了威風,其他小國就要不服。這樣一來,羅刹國非要點起大軍報仇不可。那個時候,可是兵連禍結,不知要打到了何年何月,邊境不平,戰火途生,遭殃的依舊是百姓。”
蔚安安長歎一聲“皇上終是皇上,體惜百姓,實乃聖君。”
佟國綱說道“是,皇上日理萬機,考慮周全,咱們做奴才的,也隻能盡力為皇上分憂解難。”
蔚安安沉思半響,終是開口問道“佟大人,先前聽聞傳旨,皇後....崩逝之後....皇上近來可好麼?”她聲音微微起伏,又迅速平靜。
佟國綱歎了口氣,說道“本來這是皇上的私事,咱們做奴才的不應該談論。可自從皇後崩逝之後,皇上痛苦不堪,大病一場,拖着病重的身子熬夜處理軍機要務,還落下了病根,到現在還咳嗽呢。”
皇後崩逝。這四個字每提起一次,蔚安安的心如同被生生扯碎,她感到胸口憋悶,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佟大人,你也知道大清還需要皇上掌舵,需讓皇上千萬保重龍體。”
佟國綱說道“大帥所言甚是。朝中文武大臣紛紛上書要皇上保重龍體,可皇上惦念皇後娘娘,日漸憔悴,精神恍惚,用聖上自己個兒的話來說,處理軍機要務,還能提得起精神兒來。”
蔚安安說道“佟大人你也知道索大人是皇後娘娘的叔叔,索大人自得知皇後娘娘的死..訊...也是心痛萬分,論起輩分來,你也是皇上的舅舅,他不方便自己親自問你,便差我問問,皇後娘娘是...因為什麼崩逝的。此處就你我,再無旁人,此番言論絕不會傳出去。”
佟國綱點頭,臉色憂心,張了張口說道“皇後娘娘生太子之時,已然拼盡全力,可身子虛弱不堪,到最後氣血崩虧...太子出生後不久,皇後娘娘也就撒手人寰了。皇上又喜又哀,勒令太醫院所有禦醫,全力救治娘娘,可是已經是回天乏術了。皇上自此以後,三天未吃未喝,一直抱着太子發呆....”他說着眼眶泛紅,甚為心疼康熙。
“也就是說,是難..産..而亡...”蔚安安有些頭暈,嘴唇發白,手掌扶額,難以接受。
佟國綱說道“如今兩國戰事,讓皇上心力交瘁,看到大帥十分惦念皇上,我這心裡也是替皇上高興,咱們做奴才的,要盡快将皇上交下來的旨意辦成,也算是為皇上做小小的一件事了。”
帳外親兵禀報“啟禀大帥,宴席準備好,就等大帥入座開宴。”
蔚安安動了動喉頭,許久才說道“知道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佟大人辛苦了,不開心都過去了,咱們将議和之事辦成了,讓皇上高興高興,到時候索大人也會對你不勝感激,咱們入宴罷。”
佟國綱點點頭,神情露出歡喜,伸手說道“有大帥坐鎮,我相信絕對能議和成功。大帥,請。”
開宴之後,衆将興高采烈,推杯換盞,喝到興起,賭性上來,在魏大帥默許之下,大家歡喜的賭了起來。
在他們吆五喝六的聲音中,蔚安安溜出宴廳,坐在城頭的石階之上,望着天上一閃一閃的亮星,痛苦說道“怎麼會難産?怎麼會...明明有還魂丹.....”
過得幾日,康熙上谕頒來,命衆軍立即開拔,朝尼布楚城前去,随行攜帶隆重賀禮。
蔚安安接過聖旨,傳下将領,瑗珲和呼瑪爾兩城軍隊齊發,到尼布楚城下會師。
其時已将近夏季,天暖雪溶,軍行甚便。
不一日,羅刹欽差大臣費要多羅,在尼布楚城得報清軍大至,忙差人送信,請清軍在原地駐紮,他立即過來相會。
蔚安安冷笑道“不需要了,我們是受邀而來,更應該登門拜客!”當即下令,将前來傳信的差使給綁了,大軍繼續前進。
衆将均是有些吃驚,按理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是受邀參加羅刹女皇的婚禮,如此便是有些過分了,但想到羅刹人自古蠻橫兇狠,如此做法,卻也讓衆将和官兵心中大為爽快。
殊不知現在蔚安安心頭有股邪火,四下沒處發,隻得發在羅刹人身上。
清軍浩浩蕩蕩的開抵尼布楚城下。
薩布素、朋春、馬喇分統人馬,繞到尼布楚城北、城南、城西把守住了要道,既能截住了尼布楚羅刹軍的退路,又能阻止西來的援軍。
蔚安安親統中軍屯住城東,中軍流星炮射上天空,四面号炮齊響,震懾城中諸人,紛紛上了城牆。
尼布楚城中羅刹大臣、軍官、士卒望見清軍雲集圍城,其軍容壯盛,無不氣為之奪,心中惶惶。
高裡津在城頭望着城下的軍隊,心中亂蹙一團,穩定心神,遣派費要多羅備了禮物,親自出城送入清軍的軍中,并緻書中國欽差大臣,說道:既是代表中國皇帝參加女皇的大婚,那雙方軍隊不宜相距過近,以免引起沖突,有失兩國議和之氣。
蔚安安與衆大臣商議,衆人都說中華上國不宜橫蠻,須當先禮後兵,況且女皇大婚,兵戎相見,終歸不妥。
蔚安安思來想去,于是下令退兵數裡,駐軍在什兒喀河以東,又令尼布楚城北、西、南三面的清軍退入山中侯令,但需時刻警戒,稍有不對,便立刻起身攻城。
高裡津見清軍後撤,略為寬心,眼下不宜與清軍結為仇敵,等到成婚之後,他日當上沙皇,聯合其他國家一同入侵中國,在此之前,可先與大清交好幾年,等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再反悔也不遲。
他寫了一通文書,命費要多羅送入清軍之中,提出三點條件:第一:中國欽差進城參加大婚,随身官員将兵不得超過五百人。
第二:女皇城中大婚,中國欽差所領護衛親兵,除佩戴刀劍外,不準攜帶火器,以免沖撞女皇。
第三:中國欽差所領親兵,不得有藤牌兵。
此文書還未讀完,清軍諸将臉色大怒,紛紛破口大罵羅刹鬼子耍陰謀詭計,一時間大為激憤,就要上前手撕了費要多羅。
費要多羅吓得雙腿打顫,急忙舉手求饒,連聲稱若是有不滿之處,還可商議。
蔚安安沉聲道“你回去告訴高裡津,我要帶三百藤牌兵和五百親兵入城,可以不帶火器,若是還不同意,就别怪大軍兵臨城下。”
費要多羅連連稱是,屁滾尿流的出了軍營,回了城将所談之事彙報給高裡津。
高裡津神色惱怒,之前得知雅克薩被清軍拿下,就聽聞過這藤牌兵的厲害,心中忌諱藤牌兵,所以才不讓他們進城。
可眼下清軍不同意這個條件,眼看他們軍隊壯闊,已将尼布楚城圍了起來,若真是起了沖突,那可讨不着好處,到不如先随了清軍的願,完成大婚才是重中之重。
他讓費要多羅前去傳信,表明同意中國欽差的要求。
諸将紛紛勸誡大帥不可冒險,羅刹鬼子心中不懷好意,恐怕在城中布下了機關陷阱,勢要對大帥不利。
蔚安安對諸将說起就算是城裡刀山火海,為了兩國議和,也得入城,替皇上分憂解難。
她傳令點選兵将官員,林虎、索額圖、薩布素、朋春、佟國綱等勇猛的将領均是自願請纓,跟随大帥一同進城。
蔚安安帶領兵将來到尼布楚城門前,城門緩緩打開,二百餘騎哥薩克兵手執長刀,擁簇着一群羅刹官員出城迎接諸将進城,可謂是給足了中國欽差面子。
這隊騎兵人高馬大,威風凜凜,清軍的藤牌手都是步兵,相比之下,聲勢大為不如。
佟國綱罵道“他奶奶的,羅刹鬼子狡猾得很,還沒入城,就給咱們一個下馬威。”
索額圖說道“咱們跟羅刹鬼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吃過的虧也不再少數,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能疏忽半分,着了他們的道兒。”
諸将進城之後,發現城内到處鋪滿了鮮花,其中以白色最多,城中建築四周都懸挂上了華麗的絲帶和花環,瞧着十分浪漫、美妙。
衆将四處瞧着,神色大都不解。
薩布素納悶說道“這是辦喜事還是喪事?城裡面弄得白乎乎的,不知道還以為誰死了呢。”
蔚安安沉聲道“别亂說話,這是他們自古以來的傳統,咱們需小心警戒,别讓他們耍什麼陰謀詭計。”
薩布素恭敬說道“是,大帥。”
說話之間,費要多羅領着羅刹兵馳到近前。
佟國綱湊近說道“咱們遵照皇上囑咐,事事要顧全中華上國是禮儀之邦,大家下馬罷。”
蔚安安點頭道“好,大家下馬。”
衆人一齊下馬,拱手肅立。
羅刹國欽差費要多羅見狀,一聲令下,衆官員也俱下馬,鞠躬行禮。
雙方走近,費要多羅恭敬說道“俄羅斯國欽差費要多羅,奉女皇之命,敬祝大清國皇帝聖躬安康。”
蔚安安颔首說道“大清國欽差魏安,奉大皇帝之命,敬祝羅刹國沙皇聖躬安康。大皇帝得知女皇大婚,特備重禮奉上,還請笑納。”
她回身一招手,七八名親兵擡着厚重的賀禮來到費要多羅面前。
費要多羅躬身行禮感謝道“多謝大皇帝陛下。”
他招呼羅刹官兵上前接過賀禮,說道“女皇和高裡津總督已在總督府恭候已久,請大欽差移步觐見。”
蔚安安颔首說道“好,請大人前面帶路。”
費要多羅領着蔚安安等衆軍将,來到總督府的門口,老遠望去,隻見羅刹兵并列兩旁,索妮娅一身綠裙站立在門口,身邊一身戎裝貴服的便是高裡津。
時隔多年,再見到索妮娅,蔚安安有些晃神,時光并未在她冷豔妖冶的面容上留下痕迹,一雙充滿邪意的綠眸如古井一般深不可測,單單瞧着心中就冒着冷意。
索妮娅笑意甚濃,說道“魏先生,多年不見,你還像以前一樣的英俊潇灑。”
蔚安安微微欠身行禮道“多謝女皇陛下的誇獎,您也如同多年以前一般,美豔動人。”
索妮娅伸出手來,手指骨節分明,那無名指上的閃亮的戒指,在耀眼的陽光下熠熠發光,讓蔚安安感覺睜不開眼睛,為朱俏俏心生不忿。
“特此恭祝女皇大婚...”蔚安安特意将大婚二字咬的極重,上前牽起瑩白的手掌,在手背上輕輕一吻。
索妮娅身子一頓,笑意不減,緩緩收回手,說道“那就多謝魏先生的祝福了。”
蔚安安身後的諸将雖了解兩國有文化差異,但還是覺得羅刹國的女人太過不尊禮數,舉止輕浮浪蕩。
一旁的高裡津見女皇和這中國小子眉來眼去,大為惱火,早知如此,還不如多年之前,聽洪教主的話,一--槍打死他。
蔚安安瞧着一旁惱怒的高裡津,得逞一笑,上前一步,伸出胳膊道“多年不見,女皇陛下可否領我在城中逛逛?”
索妮娅上前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說道“魏先生是尊貴的客人,自然應該瞧瞧尼布楚城内的風光。”
高裡津忙說道“陛下...”他剛一開口,周圍的羅刹親兵齊齊向他看去,想要上前。
蔚安安眼中冒出冷光,沒想到索妮娅處境如此艱難,現下不知城内的羅刹官兵有多少被高裡津收買。
索妮娅回身冷笑道“總督大人,現在連我閑逛都要管?”
高裡津心中一懼,明明就要大功告成了,卻還是有些心驚膽戰的,後退一步說道“不敢,陛下在城内閑逛,身邊也得跟着驿員。”
他朝後叫了一聲,緊接着一個羅刹驿員走了上前,向索妮娅和他行禮,跟在索妮娅身後。
索妮娅眼波流轉,譏諷笑道“總督大人真會安排。”
蔚安安笑道“既然女皇有驿員跟着,我也得有個驿員。林虎,你跟着。我和女皇交流,有什麼不懂的,你也可以翻譯。”
林虎拱手道“是!”他上前,跟在蔚安安身後。
蔚安安回身說道“大家夥在此候着,我與女皇陛下在城内逛逛。”
“是,謹遵大帥号令!”衆将齊聲應道,其兵強馬壯,氣勢非凡,眼中的戰意躍躍欲試,讓羅刹衆兵心中一驚,手中捏緊了火--铳,稍有差池,恐怕就是戰火迸發,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看着窩火的高裡津,索妮娅笑意加深,踮起腳尖輕吻上了蔚安安的右臉,低聲問道“有沒有俏俏的消息?”
蔚安安嘲諷說道“陛下都要大婚了,還需要問麼?”
索妮娅有些急切問道“有沒有?”
兩人在前面走着,林虎和那羅刹驿員在後面跟着,那羅刹驿員使勁聽着二人的談話,可是二人聲音極低,聽不清楚,心中焦急,害怕跟高裡津交不了差,着急上前走了兩步,林虎一把将他拽回,用羅刹語訓斥。
索妮娅和蔚安安一齊轉身,直直的盯着那羅刹驿員。
那羅刹驿員吓了個趔趄,看着女皇目光如刀,心生冷意,急忙躬身向女皇請罪,與林虎并排而站。
蔚安安輕笑,伸手朝城内一指,說道“陛下,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這城裡的事罷?”
索妮娅頓住腳步,抓住她的胳膊,沉聲問道“有還是沒有?”
蔚安安歎聲道“沒有,我不知道。”
索妮娅盯着她雙眼問道“真的?”
蔚安安認真回答道“真的。”
索妮娅眼中出現失望,卻是一閃而過,笑道“走,我帶魏先生去我最喜歡的地方。”
兩人走着走着來到了一座教堂門前,尖塔高聳入雲,顯的教堂神聖而莊嚴,人站在門前,竟覺得如此渺小。
蔚安安仰頭歎道“好壯觀。”
索妮娅似笑非笑的臉上,多了幾分深情,柔聲道“是不是很美?”
蔚安安點頭道“是,特别美。陛下怎麼帶我來這裡了?”
索妮娅笑道“因為這裡是我要成婚的地方。”
蔚安安吃驚的看着她,已經分不清她到底再想些什麼,到底對俏俏是真心還是假意,剛想開口相問,索妮娅擡手笑道“魏先生,一切等大婚之後再談。”
蔚安安着急說道“可眼下的局勢....”
索妮娅手指抵住她的嘴唇,似笑非笑道“魏先生,中國大皇帝接到相邀請柬,派你前來尼布楚城,我就很高興了。”
蔚安安蹙眉沉思,腦中滑過光亮,卻瞬間消失不見,想抓又抓不住。
索妮娅打趣問道“咦,之前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美貌姑娘呢?”
蔚安安問道“你說雙兒?”
索妮娅點頭說道“依稀記得是這個名字。”
蔚安安笑道“我怕城中有危險,就沒有讓她進城。”其實不然,是雙兒厭惡索妮娅要嫁給别人,心中替朱俏俏氣憤,所以不想進城見到索妮娅。
此時費要多羅和索額圖并肩來到二人跟前,費要多羅躬身行禮說道“女皇陛下,總督大人說婚禮的時間快到了,請陛下回總督府換裝準備。”
兩人臉色微變,索妮娅樂道“掐着時間來的。挺好,走,回總督府。”
蔚安安開口道“陛下...”
索妮娅笑道“魏先生,這座教堂很大,你和衆多的将領官兵也能呆的下。我先回去換衣服,不能讓别人等的急了。”
蔚安安颔首道“陛下請便。”
索額圖見索妮娅和費要多羅匆匆離去,湊上前嘿嘿笑道“魏兄弟,你剛剛跟女皇的一番熱談,這兩國議和之事,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蔚安安一愣,笑道“索大哥,你也太心急了。剛剛隻是說等大婚之後,再行商議。”
索額圖嘿嘿笑道“魏兄弟,你可謙虛了。為兄知道,這趟你來,兩國議和之事,絕對能成功。”
蔚安安納悶問道“索大哥,為何這麼說?”
索額圖低聲說道“你和那女皇這麼多年沒見了,你看看她見着你過高興,上來就親你。現在魏兄弟你要加把油,使出美男計,那女皇便會更加暈頭轉向,肯定會答應的。”
蔚安安滿頭黑線,急忙解釋,越解釋索額圖笑意越濃,可卻如同越描描黑,便閉口不言了。
索額圖和蔚安安還有林虎回到總督府的時候,發現門口已經鋪上了紅毯,綿延數裡,一眼望不到頭,空中洋洋灑灑飄下來數不清的花瓣,有白的、粉的、紅的,落在城内居民百姓、軍官兵将、高官大臣的身上和頭上,帶着彌漫的花香,優雅又浪漫十足。
“砰、砰。”轟隆震天的禮炮一下又一下在天空炸開。
高裡津身穿黑色燕尾服在門口出現,臉上掩蓋不住的興高采烈,他側身伸出手掌,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掌搭在了上面,緊接着是一襲白色婚紗的索妮娅出現在衆官兵均将,王宮大臣、百姓居民眼前。
城中衆人心中皆是驚歎,女皇的傾國美貌。
她身上的白色婚紗,裙擺上繡着美麗的花紋,将以往的冷豔一掃而空,是那樣的聖潔,渾身仿佛凝聚了所有星辰的光芒。她的眼睛耀眼如璀璨繁星,綠的妖冶動人,深棕的長發高高盤起,如同皇冠一般高貴優雅,露出修長筆直的脖頸,每一處都美的不可方物,絕色如西方神話傳說的精靈。
高裡津更是如癡如醉,雙目的視線停留在這個即将是他新娘的女人,半分也舍不得移開癡迷的目光。
索妮娅盯着高裡津,笑問道“你真的要娶我?想好了?”
高裡津呼吸加重,微微欠身說道“陛下是我的夢中情人,能娶到陛下是我的福分,也是我的夢想。”
索妮娅眼眸幽深,笑容有些詭異,說道“好,我們去教堂把。”
高裡津紳士的給她拉開金色馬車的車門,扶着她的手臂,托她進了馬車,自己則是騎上了馬,喊道“走!”
羅刹的官兵和騎兵們紛紛上馬,拔出佩刀直指天空,口中大喊道“烏拉!烏拉!”
蔚安安和索額圖還有清軍衆将領也上馬,跟在馬車後面,緩緩前行。
一路之上城中居民在道路兩旁紛紛眺望,有的在高處不斷撒着花瓣,隻想目睹女皇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