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我知道了...知道了...”鄭克塽恐懼的點頭,看着他充滿怒氣的臉,就像是見到了父王,雙腿不由自主的打顫。
鄭克臧放開了鄭克塽,轉身叫道“施将軍,我理解你的苦衷,我鄭家着實愧對于你,你浴血苦戰,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而且你善于用兵,王府之中将才是少之又少,何不歸降台灣,我會在父王面前說明緣由,為你慘死的一家平反昭雪,以敬亡靈。”
陳近南也立馬叫道“不錯,施兄弟雖然你投敵叛國,絕無可恕,但全家被被無辜屠戮,也是其情可憫,今日世子立下保證,施兄弟還不放心麼?世子良言相勸,盼你回頭啊。”最後這句話說得極是懇切、真情。
施琅神色複雜,感激世子的恩義,可全家之仇如何能讓他放下,去為仇人忠心耿耿的奔波建功,一時間沉默無言,心思百轉。
鄭克塽自登島以來,頻頻受辱,旁人也到罷了,就連施琅這個狗奴才,也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臉,眼中有猙獰之色,沖馮錫範使了個眼色。
馮錫範立馬會意,長劍一挺怒罵道“狗賊投敵叛國,還有什麼可說的,誣蔑二公子與我,豈不是說王爺也是是非不明!鄭王府各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還缺他一個麼?不怕死的,跟我上!殺了清廷鞑子!”
陳近南當即叫道“馮大哥....不要意氣用事!”他深知施琅行軍打仗的厲害,雖然清兵武功平平,但人數頗多,卻也不可小瞧。
馮錫範不管不顧的揮着長劍,當先下崖,鄭王府跟來的都是鄭克塽的衛士,他們對鄭克塽甚是忠心,當即齊聲稱是,手持武器,跟随馮錫範下崖,擊殺鞑子清兵。
施琅大笑一聲“馮錫範,來得好!新仇舊恨,咱們這就一較高下!列陣!”
衆官兵齊聲道“是!”一下子分成了好幾隊,一隊搭弓,身後一隊手持鋼刀,另外幾隊站在不同的方位,握緊了武器,虎視眈眈的瞧着從崖下沖來的馮錫範等人。
陳近南當即叫道“衆位兄弟,眼下形勢嚴峻,鞑子援兵現在海中央,趁着海浪風大,咱們先下去沖殺一陣。幫助馮大哥他們,否則等那六艇鞑子兵來了,就不容易對付了。”
“是!”天地會的衆人齊聲答應,上島的一行人中,除鄭克塽衛士之外,便是天地會徐天川等人。
陳近南說道“世子、鄭二公子,安安、雙兒,你們留在這裡,餘下的跟我沖!”随即揮着長劍,奔下了懸崖,朝施琅沖去。
施琅見他們疾沖了過來,目光充滿興奮快意,能手刃馮錫範這個大仇人,也算是對全家的亡靈有個交待,大聲叫道“别妄動,聽我命令!”
衆官兵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心中忐忑不安,但跟随施琅将軍已久,上陣殺敵也不是一天兩天,眼見逆賊殺氣騰騰,額頭冒出了熱汗,緊握着武器,隻等将軍一聲令下,便上前清繳逆賊。
待還有兩三丈的距離時,施琅下令說道“放箭!”
清兵們聽令紛紛放箭,沖在最前頭的陳、馮、徐将箭矢紛紛格開,可身後卻有不少人發出慘叫,回頭看去有好幾人都被箭矢射中,倒在沙灘上重傷不起。
陳近南着急大叫道“快散開!不要集中在一起。”
施琅笑道“晚了,陳軍師!第二隊上!”他大手一揮,周圍幾小隊官兵将衆人包圍了起來,随着羽箭的攻擊掩護,官兵們又抽出鋼刀,趁人不備的朝敵方刺去,刀刀刺入要害。
又有幾聲慘叫響起,鄭王府的衛士們接連倒下,就連天地會的會衆身上也中了幾刀,傷口有重有輕,深淺不一。
陳、馮、徐雖是高手,但施琅從前與他們共事,知其弱點,安排的陣法與三人武功相克,一時間稍占上風,率領的清兵也隻是受了輕傷。
施琅哈哈大笑,恨恨說道“馮錫範,你不是号稱一劍無血麼?我看着名号,也該換換了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馮錫範大怒道“狗賊,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一劍無血的厲害!”說着身子猛然躍起,長劍朝搭弓的清兵猛刺,使上了十成内勁,勢要來個下馬威。
施琅喝道“盾牌!”
隻見清兵十分迅捷,迅速退後,第二隊手持盾牌高高擡起,馮錫範長劍猛然刺入盾牌,冷笑道“雕蟲小技!”手腕一轉,“砰”的一聲,盾牌四分五裂,四處飛散,打在周圍清兵身上,哀叫聲一片,那倒黴的清兵被刺入死穴,沒了生息,穴位卻沒有留出一滴血。
施琅大叫道“不能亂!後面的人快補位!”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清兵立馬上前,剛剛打亂的列陣,瞬間恢複如常,與陳、馮、徐繼續纏鬥。
鄭克臧在懸崖上瞧着,沉聲說道“施琅果然是人才,再拖下去可不好對付,阿清,我們下去幫忙!”
鄭清颔首,鋼刀一橫,躍下了懸崖,殺入陣中。
蔚安安急忙說道“大哥,我也幫你。”
鄭克臧笑道“你和雙兒姑娘許久才重逢,定有說不完的貼心話,底下有我們便是了,二弟不必操心,江湖中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了,就不要沾染是非了。”
“大哥...”蔚安安看着他的背影,雙眸發熱,隻見他躍下崖下,指揮陳近南、馮錫範等人與施琅的行軍陣相鬥。
蔚安安摟着雙兒,問道“雙兒,你怎麼遇到大哥的?”
雙兒臉上一紅,說道“陳總舵主除掉了風際中,帶着徐大哥和我想出海打探你的消息。我想起你曾經到過通吃島,就想着來這瞧瞧,隻盼望尋找你的蹤迹,便跟世子和總舵主說了,就乘船出海。途中湊巧見到清兵炮船追趕鄭二公子,打沉了他的坐船,我們便救了他上船,逃到了這裡。謝天謝地,終于見到了你。”說着,眼圈兒又紅了。
蔚安安歡喜的吻了她一下臉頰,說道“好雙兒,這些日子,我沒有一天不擔心你,害怕你被風際中暗害,又或者你被官兵發現被抓,落入朝廷的手中。”
鄭克塽微微躲遠,害怕蔚安安再想起之前的事情,找他算賬,隻盼望馮師父趕緊回來,護衛在自己身邊。
先前一直躲在山洞中的蘇荃幾女,從洞中陸續走了出來,各有各的美貌、風情,讓一旁的鄭克塽看的呆了。
曾柔見到雙兒,歡喜笑道“雙兒妹妹,你安然無恙,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安安她一直很挂念你。”
雙兒開心笑道“柔姐姐,怡姐姐....”她與曾柔、方怡本等女本就熟識,如今重逢自然是眉花眼笑,與幾女談笑風生,隻有建甯咬牙氣憤的跺腳,這負心人又是從哪裡招來俏麗的女子。
崖下呐喊聲、慘叫聲接連不斷,蔚安安和蘇荃等幾女朝下看去,雙方各有死傷。
施琅指揮有方,深知不能讓陳、馮、徐三大高手近身,讓手下清兵換上了長矛,兩側還綁上了鋼刀,三人的高深武功一時間被處處壓制,施展不了身手,加之清兵人數頗多,陳近南一行人沒怎麼讨着便宜,鄭克塽的衛士和天地會會衆還死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