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安心情有些沉重,輕聲道“你和阿珂許久不見,許是有些貼心話要說 ,我就不打擾了。”
“賤妾,謝過大人了。”陳圓圓擁着阿珂,走進了房間。
蔚安安給她們關上了房門,緩緩踱步回了書房,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東花廳正房,違者軍法論處。
落座在書房的椅中,蔚安安思緒萬千,愣神許久,腦海中全是阿珂梨花帶雨的樣子。
“叩..叩...”書房門被敲響。
蔚安安揉了揉眉心,問道“何人?”
“公子。”魏少頃的聲音在門外輕聲響起。
蔚安安說道“進來。”
魏少頃推門而進,轉身帶上了房門,走到桌案前,說道“公子,行轅内外都派了重兵把守。”
蔚安安點點頭,問起了韋春花的情況。
魏少頃說道“那婦人還未醒來,要不我現在去給她解穴?”
蔚安安擺手道“先...不用...”她怕韋春花現在醒來,看到滿院的官兵,非得吓得暈過去,還是先想出個說法,好将官兵的事情應付過去。
“你瞧瞧這個。”
蔚安安将蠟丸扔給他,魏少頃順勢接過,打開一看,驚訝說道“神龍教?”
見蔚安安點頭,魏少頃懷疑說道“公子,會不會個圈套?還是小心為上。”
蔚安安将紙條拿了過來,看了一會,說道“陸高軒一直以來是神龍教中像軍師一樣的人物。之前幾次交手,也都是他給洪安通出的主意。”
魏少頃急忙說道“這樣的話,更是不能赴約了。誰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蔚安安深思熟慮過後,沉聲說道“洪安通疑心極重,害怕别人串通一氣來反他。我又與神龍教決裂,這個時候,陸高軒毫不避諱邀我赴約,若是圈套,就不會留下這張紙條。”
魏少頃說道“或許是故意的?洪安通故意讓他這麼寫?”
蔚安安輕敲着桌子,搖頭說道“洪安通自持甚高,就算是圈套,也絕對不會允許手下這麼稱呼教中叛徒,這等于挑釁他的威嚴。”
魏少頃說道“公子,還是小心為上。”
蔚安安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樣你派一隊官兵在沾家酒樓嚴密巡查,另外在派一隊暗哨,裝扮成客人,進入酒樓,将整個酒樓全部圍起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打算。”
魏少頃點頭應聲,此時書房外傳來徐天川的聲音“大人,有急事禀報。”
蔚安安暗罵了一聲,當即故作官腔的說道“你下去罷,去傳我命令,讓巡撫、知府等官員們抓緊修建祠堂,不得怠慢。”她聲音不大不小,卻能正好讓門外天地會群雄能聽到。
魏少頃心領會意,立即以同樣的聲音答道“是,大人。”
蔚安安點頭說道“嗯,沒什麼事了,你下去罷。”沖書房門外叫道“有什麼事?進來禀報。”
魏少頃退出了書房,徐天川、李力世、玄貞道人等人一齊進入書房,面上均有焦急。
玄貞道人急道“香主,出事了。顧炎武被抓了。”
蔚安安還以為是甚麼急事,聽罷問道“誰是顧炎武?”
天地會群雄皆是瞠目結舌,互相瞧着對方。
徐天川問道“香主,你不知道顧先生麼?”
蔚安安反問道“我應該知道麼?”
錢老本說道“香主,顧先生是咱們鋤奸盟的總軍師啊,他要主持大局的,缺了他可是不行。”
蔚安安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和九難參加殺龜大會的時候,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就一點點印象了,連他長啥樣都不知道。
看着着急的天地會群雄們,蔚安安問道“他跟咱們天地會有關系麼?”
風際中忽然說道“香主,您有所不知。顧先生與總舵主交好,也是個大學者,在江湖中也比較有威望。”
蔚安安靠在椅子上,問道“那諸位大哥,你們是怎麼知道顧先生在揚州?又怎麼知道他被抓了?又是被誰抓的?”她語氣沉悶,心中很是不耐煩。天地會的這些人,不論在哪,總是有一大堆麻煩。
衆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先開口。
蔚安安說道“我還有事....”
玄真道人開口道“香主,那個我們說了你可别生氣。”
蔚安安挑眉說道“說來聽聽。”
玄真道人說道“原本顧先生和總舵主相約在揚州見面,商議鋤奸盟的事情。總舵主臨時有事需要趕回台灣,隻能另定時間和地點。我們換了便裝,護送他到城門口,但是在出城的時候,遇到守衛盤查,發現顧先生包袱裡的一本詩集,上報給了知府吳之榮,他非說是詩集中有反清的句子。吳之榮命官兵當場搜身,搜出了一封吳六奇兄弟的密信。”
李力世憤憤不平的說道“吳之榮那厮竟然憑着這兩件物什,将顧先生抓了起來,真是個狗雜碎。”
徐天川着急說道“香主,現在顧先生下落不明,那封密信中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麼,若是讓吳之榮那狗官看到了什麼消息,萬一裡面牽連了總舵主,可就大大不妥了。且不說咱們鋤奸盟岌岌可危,就連總舵主還有咱們天地會,也都有暴露的。”
蔚安安靠着椅子,笑道“那諸位大哥有什麼想法?”
李力世着急說道“自然是趕緊把顧先生救....”
“咳...”玄真見蔚安安神色平淡,心中一緊,急忙拽了下李力世的衣袖,說道“一切都憑香主定奪。”
李力世嘴角一抽,也知道自己逾越了,立即閉口不言。
蔚安安環顧衆人,他們神色緊張,微笑道“之前你們怎麼不告訴我顧先生要和總舵主會面的事?”
衆人皆是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于公于私都應該告知香主,但總舵主私下吩咐過,自己的行蹤最好不要過多的透露。
徐天川、錢老本等心中焦急,推了推玄貞道人,示意他來解釋,畢竟他說話圓滑,肯定也能應付過去。
玄真胳膊肘用力一撞徐天川,滿臉無奈,堆起笑容說道“回香主,顧先生身份較為特殊,我們哥幾個本來想着是不想給你惹事。總舵主也曾囑咐過,不能暴露你的身份,還需要靠着香主在朝廷裡周旋,誰知道吳之榮那狗賊突然殺出來,弄得這麼一出。”
衆人在身後紛紛附和道“是、是啊。”
蔚安安鼓掌笑道“衆位大哥團結一心,我很是佩服,你們先出去罷。待一會傳喚吳之榮來見我,先探探他的口風,再作打算。”
衆人面有愧色,也知道這個事确實是有些過份,不敢直視蔚安安的雙眸,心虛的低着頭。
玄真道人尴尬的笑了幾聲,說道“有...有勞香主了。那我們就先出去了。”
蔚安安笑着沖他們揮了揮手,待衆人退出書房,笑容漸漸隐去,陳近南你打的好算盤啊,想來也是,沒有兩把刷子,怎麼能坐上數萬人的總舵主。
這次若不是為了辦吳之榮,決然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