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中一片泥濘,蔚安安等人縱馬馳近,衆軍士押着滿身泥污的幾人過來,為首一人正是吳應熊,隻見他身穿市井之徒的服色,那還有之前金玉華堂的模樣?
吳應熊早已吓得全身發抖,滿身的泥污,臉色蒼白。
蔚安安在馬上瞧着他,心底生出一股悲涼,不禁想道:日後的自己,會不會淪落到這番境地。
将不安的想法揮散,蔚安安探身道“額驸爺,請回罷。”随即直了直身子說道“大家夥兒辛苦了,每人賞銀一百兩,給自己添件新衣服罷。”
“魏都統大人英明!”衆軍士互相看了看,身上全是泥污,紛紛哈哈大笑,吓得吳應熊雙腿一軟,跌落在泥坑當中。
蔚安安押着吳應熊回京,待回到皇宮時已經是次日的午間。
康熙早已得到禦前侍衛飛馬禀報,立刻傳見。
蔚安安也沒來得及換身衣服,渾身濕漉漉的,滿是泥污,心中罵娘。
康熙一見,便哈哈大笑,又覺得小安子忠心辦事,勞苦功高之極,想要伸手拍拍她肩頭,卻發現無從下手,緩緩收回手,笑問道“他--媽的!小安子,你怎麼追到吳應熊的,竟然還能讓你抓了回來!”
蔚安安擦了擦臉,笑道“說來慚愧。奴才好勝心比較強,害怕比賽真的輸給吳應熊,寄丢了皇上的臉面,又輸了錢,就又...又....”
康熙急忙問道“又什麼啊?快說!”
蔚安安笑道“又故技重施,給吳應熊的馬下了巴豆。沒想到,還能幫到皇上抓到了吳應熊。”
康熙哈哈大笑,指着她笑着搖頭道“小安子,你還真是死性不改。不過也是,這也是你能幹得出來的。”他心中歡喜,覺得此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的福氣着實不小。
蔚安安笑道“是、皇上說的是。吳應熊已交給禦前侍衛看管,聽由聖意處分。”
康熙沉吟道“嗯,咱們暫且不動聲色,将他放回額驸府去,看吳三桂有何動靜。最好是讓他知道兒子被抓回來,我不殺他。希望他能感恩,不再造反。”
“是,皇上寬宏大量。”蔚安安躬身應道,她和康熙都知道吳三桂造反是必然的,眼下也隻能拖一天是一天。
康熙笑道“這次有功的人員,你開單奏上,各有升賞,連放巴豆的馬夫,也賞個小官兒做做,哈哈。”
蔚安安跪下謝恩,又将張勇、趙良棟、王進寶、孫思克的名字說了,将一路上他們如何幫忙擒拿吳應熊,還有與吳三桂之間的過節詳細說明。
康熙點頭說道“做的不錯。他們本是甘肅的官員,與吳三桂父子不是一條心,也證明是效忠我大清的。到時候我會下旨,各自封賞。”
他走到桌案前,拿出一封信件,交給蔚安安說道“小安子,此去揚州,這封密旨你帶着,若是能遇到與葛爾丹關系親密的那女子,你通過她可以勸說葛爾丹,這密旨中便是我開給他的條件,你也好辦事。”
蔚安安接過說道“皇上,真要封葛爾丹王子為大汗?若是...”
康熙眸中閃過亮光,說道“你怕他不滿足?”
蔚安安低聲道“奴才不敢妄加猜測。”
康熙歎氣道“眼下能安撫一方,便是少一方的敵人。若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到時候平了三藩以後,第一個辦的就是蒙古!”
他的眼眸熠熠生輝,這樣的目光,蔚安安在索妮娅眼中也曾看到過,她不明白為甚麼都喜歡當皇帝,單單是做官就已經身心俱疲。
康熙轉身叮囑道“還有,你去将額驸府的馬匹騾子全部牽走,一個不留,派人仔細盤查,讓骁騎營守住額驸府的前後門,不能讓人再溜走了。”
蔚安安說道“請皇上放心。”
康熙欣慰的點點頭,說道“吳三桂越發的猖狂,你要盡快除掉王屋山的那些逆匪,他們不除,總是一塊石頭。”
蔚安安想起曾柔甜美的面容,溫柔一笑,又微皺眉頭,得想個辦法将王屋山的人救下來,當即答應。
康熙轉身笑道“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蔚安安問道“皇上,什麼事?”
“你好髒,快回去洗個澡。”康熙說罷,便哈哈大笑。
蔚安安低頭,看自己都快成了個泥人,哭笑不得的辭别康熙。
此時小太監禀報:皇後娘娘求見。
兩人皆是一怔,康熙歡喜道“皇後怎麼會來?她平時很少來看朕。”
那小太監說道“皇後娘娘從禦膳房拿的補品,說是給皇上補身子的。”
蔚安安神色黯然,躬身道“皇後娘娘探望皇上,那奴才就告退了。”
“快讓皇後進來,她有孕在身,還不去請!”康熙急着說道,那小太監領命趕緊去請。
康熙又叮囑幾句,這才讓蔚安安離開,蔚安安看他着急的看着門外,心裡一沉,退出了上書房。
剛出上書房,沒走幾步,就看到鳳儀萬千的玲凡緩緩走來,蕊初提着木盒跟在身後。
蔚安安微垂眼眸,行禮道“微臣魏安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玲凡停住腳步,輕輕說道“魏大人免禮,請起罷。”
“多謝皇後娘娘。”蔚安安起身,看向她清澈的眸子,那雙眸子微微閃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訴說。
兩人相視無言,此時小太監匆匆行禮道“皇上,有請皇後娘娘進去。”
蔚安安努力的說道“微臣告退。”
玲凡目光變得清冽,沖着小太監說道“前面帶路。”
“嗻。”那小太監在前面領路。
兩人擦肩而過,一前一後,距離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