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待點齊兵馬後,蔚安安帶了張勇、趙良棟等四人,出城追趕。
王進寶善于察看馬迹,出了城便在前頭帶路,朝南追了數裡。
蔚安安帶領衆軍士跟在他馬後,知道了吳應熊的下落後,卻不怎麼焦急了,有魏少頃一路監視,和骁騎營的封海令,諒他跑不出京城。
倒是可以借此機會,試探張勇、孫思克、王進寶三人,是否如他們口中所說對吳三桂父子恨之入骨。
雨水不停的落下,蔚安安怔了怔,自嘲的笑笑,沒想到自己也這般疑心,對任何人也有了防備。
王進寶在馬上,看着路上的馬迹,越發的奇怪,跳下了馬,說道“都統大人,奇怪得很,馬蹄印雖然被雨水沖的淺了些,但根據馬糞的方向,他們一行忽然變了方向,轉向東去了。”
蔚安安疑心消散,故作奇怪說道“怎麼會向東?”
趙良棟大為懷疑,是王進寶故意引誘衆人走上錯路,想讓吳應熊有時間逃走,當下說道“都統大人,是否由小将另帶一路一人向南追趕?”
話音剛落,王進寶便怒斥道“趙總兵,這話裡的意思,是小将欺騙都統大人了?”
趙良棟冷哼道“是不是欺騙,恐怕王副将心中有數。”
“你....”
眼見兩人又要争執起來,蔚安安忙說道“好了。大家夥兒由王副将帶路好了。我相信那個在獵場與我談心的王大哥,而不是在平西王府做官的王副将。”說罷,招手吩咐親兵,取了兵刃由張勇等三人挑選。
王進寶眼睛登時紅了,持着兵刃半跪在地,激動說道“承蒙都統大人,對我們的毫不起疑和推心置腹,姓王的在此發誓:若是追不到吳應熊,便請大人割了我的腦袋,給皇上交差!”
張勇和孫思克也齊齊跪倒,異口同聲道“我們西涼的好男兒,最愛結交英雄好漢,同生共死,共進退!承魏都統瞧得起,要是追到了吳應熊,我們這一輩子給你賣命!”
蔚安安急忙跳下馬,将他們一一扶起,說道“諸位大哥,這話說的嚴重了。放心吧,我相信由王大哥在,吳應熊這個臭小子,跑不掉的。”
四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趙良棟看在眼裡,對王進寶的看法倒是有些改變,但心中疑慮未消。
蔚安安說道“趙總兵,你也過來...”
趙良棟哼道“我現在還不相信這個王副将,大人,卑職覺得還是另做準備。”
王進寶怒道“就算是我官職低微,趙總兵也無需這般譏諷!”
蔚安安急忙勸道“這樣罷。若是追到了,趙總兵和王副将之前的種種,煙消雲散,不許再如此争鋒相對了,怎麼樣?”
王進寶和趙良棟齊聲道“好!”
“一言為定!”
說罷王進寶一躍上馬,飛馳向前,追蹤而去。
蔚安安當即騎上黑美人,帶着官兵們跟在他馬後。
一直跑了十餘裡,王進寶跳下馬來,冒着大雨查看路上的馬蹄印和馬糞,皺眉說道“奇怪了....這...”
張勇忙問道“怎麼啦?”
王進寶說道“馬糞是稀爛的,不知是甚麼緣故。不大像咱們滇馬的馬糞。”
蔚安安偷偷一樂,這次多虧了建甯給馬匹下藥,這丫頭還真是啥花招都想得出來,于是說道“那應該是吳應熊的馬隊,除此之外,也沒有這樣的蹄印。”
王進寶點頭表示同意,但納悶的說道“馬蹄印是不錯的,可...可這個馬糞也太奇怪...”
他擡頭看蔚安安臉色詭異,似笑非笑,也是将信将疑,繼續朝前追蹤。
又疾馳了一陣,馬迹逐漸的清晰起來,馬糞也越來越多,一切都指向東南方向。
張勇和趙良棟齊聲道“都統大人,吳應熊要走海路,想逃到天津衛,從塘沽出海!”
說罷兩人詫異的看向對方,互相微微點頭,佩服對方的反應。
蔚安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歡喜說道“張大哥和趙總兵皆是大将之才!”
張勇和趙良棟聽她誇獎,心中更加歡喜。
蔚安安回頭傳令,加速朝前追去,過不多時,隻見道路旁倒斃了兩匹馬,正是滇馬。
張勇喜道“都統大人,王副将追的路徑果然不錯。”
王進寶看着倒在路上的馬匹,神色心痛。
蔚安安問道“王大哥,你怎麼了?”
王進寶皺眉說道“小将養的這些滇馬,每一匹都是千裡挑一的良駒,怎麼....怎麼會又拉稀...又死在路上?就算是吳應熊不憐惜它們,也不會如此....”
蔚安安知他是愛馬之人,低頭看了看黑美人,無奈的歎聲道“也許是吳應熊隻管着逃命,累死了好馬...”
王進寶當下大罵道“吳三桂一家人,沒一個好種!當兵的不愛馬,下場總不會好的!”說着眼中冒出了淚花,這些滇馬都是他親力親為的喂養,此時死的不明不白,心中是又怒又傷。
又往前追了數裡,隻見馬匹倒斃在路邊的越來越多,再往前就是個小村子。
張勇此時說道“都統大人,吳應熊的馬吃壞了東西,跑不動了。他應該是躲藏在前面那個小村子裡。”
蔚安安擡頭看了下天空,隻見一隻鴿子迅速飛過,是少頃的信,吳應熊就藏在這村子裡,于是說道“張大哥,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回頭下令,骁騎營領命,分開包抄了上去。
骁騎營官兵進入村子仔細搜索,吓得村民瑟瑟發抖,蔚安安傳令有舉報外來者,賞銀十兩,結果有好幾名村民興奮的大叫道“他們躲在後面的麥田裡!”
果然沒過多久,北邊一隊骁騎營大聲歡叫道“抓住吳應熊啦!”
蔚安安等大喜,給了村民的賞銀後,循聲趕去,遠遠看去那麥田中,骁騎營軍士圍成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