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克塽見青木堂群雄們徑自離開,心中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看來師父所說不錯,天地會已經變成陳近南的,而不是屬于王府的手下,陳近南留不得了。
正當三人要離開,忽然之間火光耀眼,數十人林中沖了出來,将三人團團圍住,口中大聲叫嚷,聽着不像是漢語,像是古老部落的蠻夷語。
三人一驚,朝他們看去。這群人臉上塗得花花綠綠,頭上都插了鳥羽,上身赤裸,腰間圍着獸皮,胸口和手臂都繪着花紋,原來是偏僻的蠻子。
鄭克塽吓了一跳,朝阿珂身後躲了躲。
阿珂見他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各個面目猙獰,更是怕的厲害,身子瑟瑟發抖,朝蔚安安靠了靠。
一女子站在他們旁邊,卻不反抗,也不說話。蔚安安看了大驚失色,那女子竟是曾柔,她面色慘白,甜美的臉上甚是懼怕,卻又視死如歸。
火光之中,曾柔也看見了她,目光先有欣喜之意,又移開了目光,看向别處。
這幫人抓了曾柔,看來也不是什麼蠻子,不過又是假扮的,應該不是朝廷的人,蔚安安握緊了拳頭,心中想着辦法,将曾柔救出來。
衆蠻子哇哇大叫,當先一人喝道“漢人,不好!都殺了!”
其他蠻子叫道“蠻子!好人!要殺人!咕哩馬斯!嘛嘻嗒!”他們縱聲大叫,說的都是蠻話。
蔚安安從靴中掏出匕首,看着曾柔周圍的蠻子,不知道這幫人武功怎樣,阿珂将鋼刀橫在胸前,鄭克塽身上傷痕累累,隻得躲在阿珂身後。
衆蠻子齊聲叫道“咕花吐魯,阿巴斯裡。”舉起了大刀鋼叉殺向三人。
蔚安安将襲來的鋼刀輕而易舉的削斷,腳尖一踢,将一蠻子踢到在地,手指疾出,點中了他的穴道,本想取他性命,但不知是哪方的勢力,害怕殺錯了人,這才将其點住。
阿珂刀勢淩厲,但因為武功太差,幾個回合便招架不住,發絲散亂,大口喘氣。
蔚安安格開襲來的一掌,匕首倒轉,敲在他的虎口處,順勢點在他頸間的大穴,叫道“師姐,将他們看好。”
“好!”阿珂緩了口氣,高聲叫道。
數個回合下來,蔚安安看出這些蠻子武藝精熟,兵刃上的招數中規中矩,攻守兼備,俱合尺度,倒是像軍隊中的官兵,再拆了幾招,阿珂也看了出來,叫道“他們好像是會咱們漢人的武功。”
隻見蔚安安在蠻子中間十分輕松穿梭,左一指右一指,點到了好幾個,交給阿珂看管。
阿珂暗暗叫好,眉開眼笑,鋼刀橫在一蠻子脖子上,将他作為人質。
其他蠻子氣的着急大叫,那蠻子首領眯了眯眼,嚷聲說了兩句,其他蠻子紛紛退回身邊。
那蠻子一躍而起,來到蔚安安面前,提着鋼刀迎頭便砍,但動作緩慢,似有意放水,蔚安安微皺眉頭,舉起匕首格擋,“锵”的一聲,鋼刀應聲而斷,那蠻子低聲道“安公公...”
蔚安安一愣,看他眉目之間有些熟悉,他順勢抓住蔚安安手腕,大叫道“漢人!武功高強!咕哩馬斯!嘛嘻嗒!較量,較量!”
他抓着蔚安安朝祠堂裡飄去,兩人順勢拆了幾招,來到祠堂内。
屋外曾柔眼中有着擔憂之色,阿珂不敢放開人質,美眸朝屋内看去,可是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衆蠻子互相看了看,手持火把,與阿珂等人對峙。
進了祠堂,兩人又往裡走了兩步,點起了火折子,那人說道“安公公,你怎麼在這裡?”語調中帶着驚奇和歡喜。
蔚安安仔細看了看他,猶豫的說道“你...是...”
那人笑道“小人楊溢之,平西王府的楊溢之。安公公認不出來罷,哈哈。”
蔚安安驚喜說道“楊大哥?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打扮。”
楊溢之拉住她的手,說道“咱們往裡走走,别讓人聽見了。”
兩人又走到了内廳,這才停住。楊溢之說道“在這裡遇到了安公公,真教人歡喜得緊。公公現在武功進步神速,你我再過上數十招,我怕是就輸了。”
蔚安安收了匕首說道“楊大哥,武功精深,你這是過謙了。”
兩人哈哈一笑,蔚安安問道“楊大哥怎麼到了這裡,有扮成了這幅模樣?”
楊溢之看了看身上,好笑說道“江湖上有一批家夥在河間府聚會,想要不利于我們王爺,王爺得到了訊息,派小人前來查探。”
蔚安安心中了然,原來吳三桂得知江湖群雄要對付他,心中擔憂,派人前來打探,說道“嗯,上次沐王府那批家夥入宮行刺,陷害平西王....”
楊溢之連忙說道“多承公公雲天高義,向皇上奏明,洗刷了平西王的冤屈。我們王爺感激不盡,時常提起,隻盼望能向公公親口道謝。”
蔚安安瞧着楊溢之,這麼個頂天立地的好漢,為何要效忠于吳三桂,說道“道謝不敢當。承蒙王爺瞧得起,我在皇上身邊,有什麼事也能幫王爺的一個小忙,那總是要辦的。這次皇上得知河間府有一批反賊聚會,又想要害平西王,便差我來瞧瞧。”
楊溢之大喜道“原來皇上事先得知,反賊們的奸計就不攻自破了。當真是好極了。小人奉了王爺之命,混進了他媽的狗頭大會之中,聽到他們推舉了各省的盟主,想加害我們王爺,屋外的那個鄭克塽就是其中省份盟主之一,也是關鍵人物,我打算将他抓回去,交給我們王爺好好審問。”
果然鄭克塽那個蠢貨,已成了所有勢力的眼中釘了。蔚安安想了想,問道“楊大哥,我看你抓的那個小姑娘,你不會圖人家美色,想要據為己有吧?”說着故作壞笑,上下打量着他。
楊溢之被看的窘迫,撓撓頭說道“哎呀,公公你..你這是想哪去了,那小女子是王屋山的,王屋山的司徒伯雷專門跟我們王爺做對,此次河間府聚會,王屋派也派人參加了,王爺本身對王屋派很是頭疼,眼下抓住她,正好交給王爺處置。”
蔚安安一聽,曾柔若是送到平西王府,那還得了,連忙說道“那看來王屋派也不足為懼,隻派了個小女子參加聚會。”
楊溢之見她不了解,微笑道“公公這可說錯了,王屋派有十幾人參加了聚會。我們去抓人的時候,讓這小女子給戲耍了,跑去了相反的方向,讓司徒鶴他們跑了,一路上不管我們怎麼逼問,這女子竟毫不吐露任何口風,就是不說王屋派的總部在哪,倒是一個烈性女子。”
蔚安安歎道“是啊,真是個烈性女子。”轉念一想說道“楊大哥,皇上之前跟我提過王屋派,說讓我剿滅王屋派,這樣平西王就能安穩的鎮守雲南,為百姓造福。”
楊溢之心喜道“皇上真是英明無比,我們家王爺自當為皇上肝腦塗地。”
蔚安安說道“既然楊大哥抓住了王屋派的人,按理說我不應該要人,但是楊大哥你也知道,皇上督促的緊,我又沒有王屋派的線索....”
楊溢之連忙說道“我可不能讓公公為難,這個小女子還請公公帶回去交給皇上,讓皇上将王屋派一網打盡,也好讓公公立功,在皇宮中能幫我家王爺說幾句好話,不要被奸人蒙蔽。”
蔚安安喜上眉梢,故作鎮定說道“這個自是當然,隻是楊大哥将人交給我,如何給平西王交待?”
楊溢之說道“公公這個無須擔憂,我就說路上王屋派設伏救人,将她救走了。”
蔚安安說道“這樣也好,等把她交給了皇上,平西王就不用擔憂王屋派了。”
楊溢之贊同的點頭,皇上知道必定出兵圍剿王屋派,王爺也就可以少一塊心病,歎道“不蠻安公公說,我們心中也是很深的擔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反賊們要是敢去雲南動手,不是小人誇口,來一千,捉一千,來一萬,殺一萬。怕的就是他們像上次沐家衆狗賊一樣,胡作非為,嫁禍于我們王爺,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蔚安安心一驚,吳三桂在雲南有這麼大的勢力,擁兵自重,康熙擔憂不無道理,她點點頭說道“是啊。楊大哥你禀告王爺,不用擔心。我把那女子交給皇上,将狗頭大會的事,一五一十的講述清楚,奏明皇上。他們跟平西王做對,也就是跟皇上做對。他們越恨平西王,越是說明平西王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一高興,别說是平西王爺,還有你楊大哥,也是重重有賞,升官發财,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