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們三人身影消失,蔚安安回到神武門,一侍衛說道“好大架子,竟然讓安公公護送,難道是貝勒親王?”
另一侍衛說道“就算是親王貝勒,也不能讓安公公親自相送啊。”
蔚安安說道“太後的命令,真是莫名其妙啊,可是那太監有太後的親筆懿旨,咱們做奴才的不敢不辦,是吧?”
幾名侍衛連連點頭“是,是,沒有法子啊。”
蔚安安回到侍衛房中,衆人中了蒙汗藥,睡的酣暢淋漓,董金奎的屍體早已化成血水,舀了一碗冷水,澆在張康年頭上,這才悠悠轉醒,看到廳上的景象,笑道“安公公,我配合的怎麼樣?”
蔚安安笑道“張大哥真是聰明啊。”
張康年說道“不敢當,隻不過趕眼神,還全仰仗安公公栽培啊。”
看着太監們的屍體,知道他們肯定得罪了安公公,而且宮裡逃走了刺客,這看守不當的黑鍋肯定得有人來背,在宮裡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時候糊塗一些更好。
蔚安安笑着問“張大哥不問問這屍體怎麼回事嗎?”
張康年起身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明顯就是董金奎打着太後的名号,串通刺客沆瀣一氣,這才将人救走了。”
一番話既不牽扯上太後,又将罪過推得一幹二淨,讓蔚安安大開眼界,樂道“張大哥啊,做個侍衛隊長真是委屈了你,怎麼說也得是個總兵啊。”
張康年大喜拱手說“多謝安公公擡愛,在下自當忠心為皇上和安公公辦事。”
“如此甚好,咱們快救醒衆兄弟吧。”蔚安安很是滿意,原以為還得費一番口舌解釋,沒想到張康年那麼上道,辦事也方便很多。
“是,是。”張康年趕忙舀了冷水,救醒了衆侍衛們。
衆人聽說是董金奎迷倒了自己,殺了三個太監,将刺客救走,無不破口大罵,雖然心中也存有懷疑,但此時董金奎的屍首全部消失了,卻也不敢過問,衆人都認為他已經帶着刺客逃出宮了。
蔚安安回到住處,剛走進内房,沐劍屏趕忙問道“魏大哥,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嗎?”
方怡也是期待的盯着她,蔚安安說道“人已經救出去了。”
方怡猛地坐起,顫聲問“你....你是說劉師哥他...已經出宮了?”
蔚安安點點頭,沐劍屏微笑“魏大哥,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這下師姐可是放心了。”
方怡激動問“怎...怎麼救的?”
蔚安安平靜說“我自有辦法,你見到你師哥可以問他,他會告訴你。”
方怡長籲了口氣,雙手合十“謝天謝地,當真是菩薩保佑!”
蔚安安看她這般歡喜的神情,心裡惱怒,反複告訴自己她是方怡,不是陸媛,不要再傻了,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沐劍屏笑道“師姐,你光謝天謝地謝菩薩,怎麼不謝謝魏大哥啊?”
方怡微笑“謝謝你...魏...兄弟。”知道蔚安安是女子,說魏兄弟的時候,方怡自然是别扭的。
“不用謝了,就當是我欠你的。”蔚安安歎了口氣,看着天花闆說。
方怡低了低頭,又問道“那...劉師哥出去的時候,沒有說什麼嗎?”
蔚安安搖搖頭,方怡有些失望,追問道“那他問到我沒有?”
“沒有。”
又是失望的答案,方怡心裡不是滋味,忽然間眼淚從面頰流下來,沐劍屏問道“師姐,你怎麼哭了?”
方怡梗咽說“我...他安全了,我心中歡喜。”
蔚安安沒有吭聲,忽然門外有人喊道“公公,禦膳房的錢老闆送豬肉來了,您要去瞧瞧嗎?”
“來了。”蔚安安看着方怡的樣子,搖搖頭走了出去,反鎖了房門,跟着小太監來到了禦膳房,隻見錢老本焦急的踱步。
“錢老闆?這又送豬肉來了?”
錢老本回頭一看正是蔚安安,上前激動的說“是啊,公公,這不是小人又選了上好的兩頭豬送來。”
蔚安安讓其餘小太監忙活去了,錢老本低聲說“香主,總舵主到了,請您務必前去。”
蔚安安一愣“師父...到了?”
錢老本說道“正是,昨晚剛到,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香主跟我前去見總舵主。”
蔚安安隻好答應,和錢老本一塊出了宮,來到了胡同口,進屋後,一道道門前都有人把守,到了後廳,陳近南坐在中間,和李力世,關安基等人說話。
“師父,您來了?”蔚安安掃了一眼,沒看見風際中的身影,松了口氣,走上前,朝陳近南打招呼。
陳近南笑道“好,好孩子,大家都在誇獎你呢,而且我已經知道了你将白寒松複生了,平息了沐王府和天地會之間的糾紛,真是不錯啊。”
蔚安安欠了欠身“這是弟子該做的,您身體可安好?”
陳近南微笑點點頭“我很好,你功夫練得怎麼樣了?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說起武功,蔚安安有精神了,說道“回師父,内功已經練到第四式了,現在處于停滞階段。”
“哦?第四式?這麼快?”陳近南有些驚奇,把上蔚安安的脈,過了一會大笑“好,真是沒收錯你啊,好徒兒,内力沉穩,沒有絲毫急功近利,是個好苗子。”
蔚安安得到陳近南的肯定,心裡也是非常自豪,陳近南笑道“現階段處于停滞很正常,這一次我為你多耽誤幾日,好好指點你一下。”
“多謝師父。”蔚安安眼中一亮。
一名弟兄忽然進來,躬身說“啟禀總舵主,有人來訪,來人是雲南沐家的沐劍升和柳大洪。”
陳近南大喜,起身說“咱們快去迎接。”
蔚安安跟在陳近南身後,隻見柳大洪,沐劍升,吳立身等人都來了,柳大洪笑聲爽朗“天下聞名的陳總舵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陳近南笑道“承蒙柳老英雄擡愛,在下愧不敢當。”
衆人進入廳中,分主次坐下,沐劍升起身說道“總舵主,原來魏香主便是宮中的朋友,我們沐王府多虧了他相救啊。”
陳近南不知所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另一人說道“在下師徒的性命,全是魏香主救的,魏香主義薄雲天,姓吳的師徒随時奉命。”說話正是搖頭獅子吳立身。
吳立身将所有的經過說給陳近南聽,陳近南聽了甚喜,笑道“原來是這樣,原本安安的身份是重要的機密,所以我當時沒有說出,還請諸位朋友諒解啊。”
衆人哈哈一笑,陳近南說道“安安,見過諸位英雄。”
蔚安安一起身,沐劍升,柳大洪,吳立身等一齊站起,吳立身率先開口“魏香主,你有擔當,有氣概,我吳立身佩服你!”
說着翹起大拇指,不住搖頭,滿臉贊歎欽佩之色。
陳近南見自己徒弟被稱贊,滿面的笑意,蔚安安說道“不敢當,柳老爺子,小公爺,你們拜托我的事情,幸不辱命。”
柳大洪仰頭大笑“好,陳總舵主,你收的這徒兒真是為你增光啊,姓柳的生平佩服之人,沒有幾個,你是一個,日後趕跑了鞑子,咱們朱五太子登了皇位,這宰相非你莫屬啊。”
陳近南微笑“在下無德無能,怎敢居這高位?”
說着說着又為了擁桂擁唐吵了起來,柳大洪猛地起身,厲聲道“天地會這次救了我師弟和徒弟,我們承你們的情,可是大明天子的正統,卻是萬萬錯忽不得!”
蔚安安坐在一旁沒有插話,這不是她能管的事,也不願去管,陳近南微笑搖頭“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朱三太子好端端的在台灣,台灣數十萬軍民,天地會十數萬弟兄,早已向朱三太子效忠。”
沐劍升搖頭說“陳總舵主這話可不對!名不正則言不順,朱五太子才是正統,難道陳總舵主想要仗着人多勢衆嗎?”
說着說着情勢又劍拔弩張了,陳近南歎了口氣“小公爺,柳老爺子,咱們大仇未報,豈可自己先争執,為今之計,咱們需團結一緻,殺了吳三桂那厮,為永曆陛下報仇,為沐老公爺報仇。”
沐王府的人一齊站起,同聲道“對極!對極!”有人淚流滿面,有人全身發抖,均是激動無比。
陳近南又說“到底正統是誰,此刻不忙細辯,天下英雄,隻要誰殺了吳三桂,大家就奉他号令,怎麼樣?”
沐劍升的父親就是被吳三桂殺的,此言一出,說道“正是,陳總舵主的提議,我同意,誰殺了吳三桂,就奉誰号令!”
兩人伸出手,擊了三掌,江湖上,若擊三掌立誓,就決計不能反悔,而後衆人哈哈大笑,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蔚安安不願久呆,起身拱手說道“師父,柳老葉子,小公爺,我還有事情,宮中放走刺客,小皇帝必定讓人追查,我得先回宮複命才行,你們最好也不要久呆。”
沐王府的人一齊起身說道“恭送魏香主,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相求,沐王府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一舟坐在椅子上,不領蔚安安相救的情,想打聽方怡的下落,卻又不好開口。
蔚安安拱手還禮,陳近南起身,欣喜的看着她,剛開始收她為徒,隻是為了安撫青木堂的内鬥,沒想到卻化解了天地會和沐王府的糾紛,還成了他們的大恩人,假以時日,其成就肯定不輸入其他九位香主。
兩人之間過多的廢話不必多說,拍拍她的肩膀“安安,深入皇宮,一切小心為上。”
蔚安安點頭知曉,沐王府衆人也起身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就告辭了,陳總舵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