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得是玉弧将軍!她這提議一出,把百官們逼得點頭也不是,否決又舍不得。
“尤其是兵部胡尚書,聽說他肩膀上被玉弧将軍那麼輕輕一按,差點兩腿一軟跪了,啧啧啧,可惜、可以在下不在場。”
雍樓大堂,上京赴考的今科學子聚在一起談論時政,談及北境戰事及定北侯失蹤一事時,一名青衣舉人忽然站了出來,雙眼迸射出狂熱的尊崇。
“諸位,今科可要卯足勁兒沖上二甲之列啊,我等不能在沙場上與玉弧将軍并肩作戰,好歹領個一官半職,與她做個遠親同僚,亦可算共衛山河,不枉此生!”
此言一出,在場地同科頓時分成兩派,贊成有之,到更多的是反對之聲。
“就算她是玉弧将軍又如何?三五年後還不是要嫁與人婦相夫教子,她嚣張跋扈輕蔑挑釁百官已是不稱天意,懷民兄快快收回此言,我等權當爾年少輕狂一場。”
周青山被人指着鼻子斥責,心中惱怒不已,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又聽得對方拿謝媛的親事來指摘。
“盧兄所言甚是。聽聞謝三小姐已與丞相府王七公子定親,好巧不巧,擅騎射的王七公子竟無端墜馬摔斷了腿,又聽聞前兩日長樂侯府的小世子與小姐在上林别苑受重傷,當是應了前段時日‘刑克六親’的傳聞,大抵是她殺人如麻的報應。
“這樣的女子,真的能當得北境的主将嗎?在下認為,她當好好待嫁為人婦,洗洗一身冤孽煞氣,方能餘生平穩。
“至于朝堂上所言,某認為不過是虛張聲勢的狂言而已。”
“你放屁!”周青山忍無可忍,撸起袖子朝那人“呸”了句,“臭不可聞!”
“周懷民!你嘴巴放幹淨點!”
“老子啐的就是你個爛毛鼠,又臭又爛隻會吱吱叫!”
“……”
酒樓大門外,謝媛與青绫正要進來嘗一嘗雍樓的招牌特色菜,剛好看到這一幕。
青绫氣紅了眼,當即便要沖進去,被謝媛一把攔住,她不解地跺了跺腳。
“小姐!”
“無妨,我一般不動口。”謝媛拍了拍青绫的臉蛋,笑眯眯地說道,“能動手的事情,你小姐我一般不贊成動嘴。”
在朝堂上那是沒辦法,要給皇上面子。
謝媛左右掃了眼,拎起角落裡的掃帚掂了掂,有點可惜:“太輕了,不過算了,結果都一樣。”
她拉着雙眼發光的青绫,走到人群中,站到周青山身後,見他都快貼人臉幹架了,擡起手正準備拍他肩膀說聲“兄台讓讓”時,倏地一道白光閃過。
“啪”地一聲悶響,伴随驚呼聲四起,周青山對面那個名舉子被一個瓷白茶盞正中眉心,鮮血頓時“嘩啦”下流糊了眼。
“啊啊啊!誰!?是誰在暗中傷人!”
叫嚣聲方落,二樓某間包廂的窗戶向外又推了推,一隻纖纖玉手搭在窗扉上,“王二小姐”粉翠珠钗,目光清冷地睥睨衆人。
“不好意思,手滑了。”
說罷,她手中另一副一模一樣的茶盞再次被抛出,這次精準無誤的砸在了那名盧兄的肩膀上,滾燙的茶水燙得那人尖叫連連,醜态畢露。
“你看,咳咳,小女子近日偶感風寒,使不上力,手又滑了。”
“王二小姐”随意地掩唇咳了幾下,語氣清冷,但動作卻是标準的嬌軟柔弱姿态,軟綿綿得讓人使不出力來回擊,樓下不少學子都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好吧,公子若是執意如此,那便依公子之見吧。”
“王二小姐”又象征性地咳了幾聲,手中不知何時又掂了一個芙蓉纏枝碟,他歎了口氣:“但是,我真的手滑。”
說着,她手中的纏枝碟“嗖”地朝出聲的那人飛落了下去,“啪”地一聲在他腳跟前碎成數瓣。
“公子信了嗎?不信的話,小女子再自證清白一次。”
“王二小姐”又揚了揚手,那人頓時白了臉色,吓得不停地後退,将身後的同科撞倒了一大半,連帶着擺放今日詩會的詩冊的桌案都哐當倒了一地。
瞬時,滿堂哄笑。
謝媛默默地退出人群,有的可惜地看了眼手中的掃帚,神不知鬼不覺地扔回原處。
“小姐,你認識剛剛那名仗義出手的小姐嗎?”青绫小聲八卦,謝媛往二樓偷偷瞟了幾眼,不做回答。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王二小姐”的手滑,她捏了捏下巴,沉思道:“原來還能這樣,學到了。”
“小姐,你在說什麼?“青绫沒聽清,追問。
謝媛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沒什麼,走,小姐今天請你吃烤全鴨!”
二樓包廂。
“王二小姐”目光掃過已經在大堂角落裡落座的謝媛主仆,随後看了眼顔面無存灰溜溜準備離開的學習,手指在窗扉上輕扣兩下。
“還等着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