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意認真起來學習成績非常好，從原來的倒數變成了正數，并且年級排名從來沒掉出過前三。觀飛絮自從上次跟觀山月保證後，成績漲了一大截，從倒數變成了中等，幾次考試以來始終保持着。

“好了同學們，下課，掃除同學留下，剩下人按時回家。”

随着老師一聲令下，叮了哐啷聲響起，所有人忙不疊收拾好書包，将椅子扳到課桌上，轉瞬間沒了影。

觀飛絮兩個肩帶隻背了一個，風風火火出了教室，等在三班門口。

兩人上初中不在一個班，但他們每天都會一起放學。

已經過了放學的點，解千意班主任猶在訓話，看起來暫時結束不了。

觀飛絮站在後門，在磨砂玻璃上面光滑的部分露出一雙眼睛，悄悄找起人來。解千意坐在靠窗邊的倒數第二排，離得有些遠。他盯着解千意看了許久，他仍沒注意到。

他的同桌率先感應到，回頭拍了下解千意，示意他往門後看，果然，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偷瞄的眼睛。

“我在門口等你。”觀飛絮略仰起頭，用口型說。

解千意立馬笑起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觀飛絮從門口離開，百無聊賴靠在走廊牆壁上，樓下同學們一窩蜂往外湧，許多小黑腦袋往校門口走，聲音從開着的窗戶傳進來。

“呦，這不是觀飛絮嗎？”一道愉快的聲音傳來。

走廊盡頭走來三個男生，已經深秋了，他們還穿着短袖，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腦袋一層青皮，其中一個胳膊上紋着一隻白虎，就這麼赤條條展示出來，絲毫不怕老師看見。

“又等你弟弟呢？”說話的是紋身的男生，他叫周昌，長得精瘦，胳膊上一小層肱二頭肌突出，他瞥了眼班級牌号。

觀飛絮認出這幾個人，他們是學校體育隊的，跟他一樣今年念初三，隻不過他們是留級的。周昌身邊兩人，長得稍矮的叫陳平，長得壯的叫高銘，他們是兩個小跟班，平日裡唯周昌馬首是瞻。

上次籃球比賽後，幾人相識。平時午休的時候，觀飛絮撞見他們就一起打會兒籃球，不得不說，他們幾人配合得很好，頗有種知音難覓的感覺。

“你們不回家嗎？”

“回呀，這不見到你了嗎？”周昌點了根煙叼在嘴裡，撩起眼皮，“來一根？”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示意觀飛絮。

觀飛絮下意識看了眼三班：“不用了。”

周昌叼着煙歪嘴嗤笑一聲：“怎麼？怕老師看見啊？沒事兒，拿着吧。這次比上回的好，你嘗嘗。”

學校裡禁止抽煙，如果被抓到是要記過處分的。

見他遲遲不接，高銘等不及了：“給你你就拿着，抽根煙婆婆媽媽的。”

觀飛絮沒理他們，靠在牆上，看着三班，仍是沒有要放學的架勢。

“上回不是挺會抽嗎？第一次就過肺，比我當初還厲害，”周昌忽然胳膊一伸搭在觀飛絮肩膀上，“走吧，跟哥幾個上廁所抽總可以了吧，那沒老師看得見。”

觀飛絮皺了皺眉，陳平打斷他的話：“我們把你當哥們才給你好煙抽，你再拒絕就不給哥們面子了啊。”

周昌邊走邊将煙點上塞到觀飛絮手裡：“我都親自送到你手上了，别跟哥們客氣。”

觀飛絮意味不明輕嗤一聲，接過煙，沒立刻抽：“誰說我要客氣了。”

見走到廁所了，他叼起煙抽了一大口，不出意外被嗆到了，連連咳嗽。

“這煙烈，你慢點抽，沒人跟你搶。”周昌等了一會，看着他，“怎麼樣好抽吧，是不是比上回的好？”

觀飛絮沒抽過幾根煙，辨别不出好壞，隻覺得這根比上回在籃球場抽的辣。

有點刺激。

“一般。”

周昌聞言奇了：“你口味挺刁，這麼好的煙叫一般？”他抖了抖煙灰。

觀飛絮左邊肩膀上挂着書包，順帶的左手插在校服褲兜裡，右手兩根手指夾着煙，他眯眼吸一口，嘴唇吐出一道整齊的煙來，廁所裡沒開燈有些暗，隻有煙頭火星的亮，他撩起眼皮看了周昌一眼。

周昌一時有些愣神，不自覺道：“你抽煙還挺……”話未說完，他立馬打住。

他笑了下：“一會去網吧嗎？”

“不去。”觀飛絮拒絕。

“别呀，一起去玩玩呗。”

觀飛絮沉默一下，最近觀山月看他看得緊，晚上還要和解千意一起寫作業。

“改天吧。”

“行，你什麼時候想玩了叫我。”

現在是放學時間，除了解千意那班，估計沒人了，廁所很靜，沒人過來，幾人吞雲吐霧了一會。

見觀飛絮煙快沒了，周昌遞了下煙盒：“再來一根？”

就在此時，走廊裡喧嘩聲四起，三班放學了。

“不用，我回去了。”他把煙頭粘到水池裡，順手丢在垃圾桶。

觀飛絮轉身就走，沒想到三人繼續跟了上來，他轉身：“還有事？”

“隻許你等人，不許我們等人？我等的人也在三班。”周昌說得很無辜。

解千意站在門口的窗邊四下尋找，在走廊盡頭看到觀飛絮眼睛瞬間亮起來，他快走幾步：“哥！”

“你們老師怎麼講那麼長時間，可等死我了。”觀飛絮抱怨。

“不是快中考了嗎，所以多說了一點。”他皺着眉，聞到了觀飛絮身上的煙味。

“怎麼了？”

解千意嚴肅地看着他：“你抽煙了？”

“味道很大嗎？”觀飛絮揪起衣服聞了聞，沒聞出什麼。

解千意注意到周昌他們，周昌同樣等在門口，不一會，一個女生從班級裡出來，拉住他的手，兩人并肩走着，舉止親密。

觀飛絮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你認識他們？”

兩人下樓梯，解千意道：“不認識，隻見過幾次面，他總來給宋暖送東西。”

宋暖就是那個女生，解千意課間休息的時候，聽了幾句八卦，說她換了十多個男朋友了，現任是學校體育隊一個人，好像是叫周昌。

兩人騎自行車回家。

觀飛絮站在門口掏鑰匙，解千意與他并排站着，忽然身體向他那邊傾斜，鼻尖湊到他衣領上，從上往下開始嗅聞，并且緊皺着眉毛。

觀飛絮還沒擰開門，不經意往旁邊瞥了一眼——解千意伸着腦袋在他的脖子那——他忽然吓了一跳，立馬往旁邊退了一步：“你幹什麼？！”

湊這麼近是要幹嘛？

“你跑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他笑了一下。

觀飛絮：“你怎麼跟個變态似的聞别人。”

解千意語氣無辜：“你又不是别人。我不聞怎麼提醒你，難道你想被觀阿姨說嗎？”

“什麼意思？”

解千意指着他：“現在你身上全是煙味，非常大味，嗆鼻子。”他一本正經強調。

“還有味？”觀飛絮在袖子上聞了聞，好像是有一點。

“那怎麼辦？”他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抖了抖，有些郁悶。

見他露出裡面的夏季校服，解千意将外套脫下來：“穿我的吧，我的上面沒有煙味，觀阿姨不會說我的。”

觀飛絮想了想，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