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水晶外。
被稱為妙月仙子的楚卿霜坐在棋盤面前,潔白的手指輕輕點在黑子上,眸光裡泛着擔憂:“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也不知道江舶那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坐在棋盤對面的,正是朝仙宗的劍仙謝含川。
謝含川冰冷的眸子落在楚卿霜身上的時候漸漸變得柔和,手中的黑子随意放在一旁。
“卿霜倒也不必這般擔憂。”謝含川輕聲,“弟子們有弟子們的經曆,當年的我們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不經曆一番苦楚就想成長攀升,這通常是不太可能的。”謝含川道。
楚卿霜聞言,笑着搖搖頭:“我知道歸知道。”
“但……再怎麼說江舶是我徒弟,我怎麼能不關心一下。”楚卿霜說。
謝含川聞言,眸光一閃,應道:“我知道卿霜你所想。”
“江舶身上藏着保命手段,定然會平安的。”謝含川道。
楚卿霜想了想,這才點頭。她眸光微擡,似乎是透過飛舟看着空中紅水晶所在的方向,呢喃:“也不怎麼回事,越是靠近那裡,我心中越有些難以描述的情緒。”
“就好像……”楚卿霜微怔,說,“就好像,這感覺,我很熟悉。”
“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楚卿霜不由得颦眉,輕歎。
謝含川攬住楚卿霜,溫聲:“别想太多,卿霜。”
楚卿霜忽地笑笑,道:“我們就在這裡等等江舶這孩子出來吧。對了,江舶跟我略微提過微今那孩子的近況。說他最近外出了,這樣也好,從前他老悶在靜嶽峰不肯出來,出去散散心也好。”
謝含川提及謝微今時,神色未變,面色依舊柔和:“微今想如何做便如何做,我們倒也不必強迫他做不願意之事。”
楚卿霜歎了口氣:“微今這孩子,我這些年總是想,要是當年……”
“卿霜。”謝含川低頭,輕輕喊了聲。
楚卿霜眸光裡含着幾分水意。
謝微今如今修為隻在煉氣,壽命最多百歲。
待到百年後,難不成要她看着謝微今在她面前衰老死去?
可是,謝微今自從發生那件事,再也不肯修煉,似乎就此以後認了命。
修真界的人都說他自甘堕落。
有再好的良藥,當事人不肯配合,卻也是毫無用處。
謝微今心志已失。
無法再救。
楚卿霜手緊緊握住謝含川的手臂。
謝含川擁住楚卿霜,眸光深斂。
不遠處,玉折枝嬌豔明媚的臉上滿是疑惑。
怎麼回事?
空氣怎麼突然冷了一些?
玉折枝想了一下,決定也不再多想。
自從感應到謝含川來了以後,她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要不是為了等少君。
玉折枝歎了口氣。
親父子完全兩個樣啊。
謝含川冷的像塊冰,他們的少君反而笑吟吟的。
嗯,哪怕笑吟吟是表面,但是令人看着也舒服喜歡啊。
再說少君多懂禮貌。玉折枝想了想,還是少君好。
紅水晶内。
謝微今輕輕阖上眼,一身淺藍色的衣袍有些散亂。
燕見衡腳步輕緩地靠近。
謝微今眼睫顫動,已然察覺,卻并未動作。
玄惑自從那日有所察覺後,已經不在他們兩個面前打擾他們了。
謝微今問過這一關接下來如何。
玄惑故作神秘,卻言道以後再說。
聽着玄惑的語氣,謝微今不由得更加懷疑,他當初說的闖完三關才能出去的真實性來。
不過謝微今并不追問,玄惑總歸是要同他們說的。
早一些晚一些沒什麼區别。
“微今。”燕見衡輕輕喚了一聲。
謝微今勾唇,眼睛依舊未曾睜開。
等待片刻。
燕見衡再無聲音。
謝微今半睜開眼,眼睛微動。
卻見燕見衡距離他一步之遠,目光安靜地瞧着他。
目光認真極了。
謝微今手撐着下巴,緩緩道:“見衡怎麼這般看我?”
燕見衡垂眸,問道:“微今可是不允我看嗎?”
謝微今手指輕動。
從夢中醒來後,兩人似乎對夢中這事都有默契,都不約而同的沒有提及他們所有的恩愛纏綿。
仿佛他們還是入夢之前的謝微今和燕見衡。
但是……
有些事,并非是不開口而就能如同以往的。
就如同現在。
謝微今目光定定瞧着他。
若是之前,燕見衡定然不會說這種話。
這種顯得有些逾矩的話。
若非清楚燕見衡的性格,謝微今也不會覺得哪裡不對勁。
若是按照之前,燕見衡應當是這般直接回答:“人皆有愛美之心,我便多看了。”
“沒什麼不能看。”謝微今懶散輕笑,他站起身來。
“自然也沒有什麼允不允的。”謝微今接着回答。
燕見衡聽見謝微今的回答後,眉眼溫和幾分。
他跟在謝微今的身後,始終保持着半步的距離。
兩人行至一台石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