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逢安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個堂堂皇子,在這兩人面前時,變是不知該如何回話。
尤其是謝少爺此人正懶懶地靠在那位燕道長懷裡,真真是惬意。
瞧着這一幕,奚逢安歇了聲,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奚公子。”謝微今蓦地開口。
奚逢安沉了口氣:“謝少爺?”
眼前的奚逢安并非燕道長,謝微今自然而然也不可能,也沒有那個興緻從一開始就明晃晃地顯示出自己的不同身份,不同氣息。
謝微今歎了口氣。
果然,他一眼就相中了燕道長很特别。
世上也沒有第二個燕道長。
“奚公子想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我們也隻是恰巧有我們做的事情。”謝微今輕笑。
奚逢安聞言,一時怔然,不明白謝微今說這番話的寓意。
謝微今緩聲道:“所以我們在縣城相遇,也在玉淮相遇。”
事件是相關的,但他謝微今和奚逢安要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
奚逢安如今想要試探他是誰,沒有必要。
謝微今沒必要摻和到奚逢安的事情裡去,所以,奚逢安也沒必要知道他的事。
就如同在縣城時,謝微今憑借着敏銳的感官,早就知道奚天華的出現,季老頭的隐居地。
謝微今卻從未出手一樣。
他為薄情人,也為世外客。
他人所為,同他皆無關系。
而燕道長,似乎同他相同,卻又不同。
但很多地方是一樣的。
明明他知道的也比眼前這兩個人多的多,偏生同他一樣,淡然看着。
所以啊……唯獨入謝微今眼的,便隻有一位燕道長。
這不,在場所有人中,唯獨隻有燕道長聽懂了他說的話。
燕道長眼睫低垂,目光幽深漆黑。
握住他指尖的手漸漸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滾燙灼熱,帶着謝微今的呼吸都熱了。
“奚公子,我能和你好好交談,隻是我看你還算順心。”謝微今道。
“你知不知我的身份,與你于我而言,對将來之事,對如今之事,沒什麼影響。”謝微今一頓,接着道,“至少對你而言如此。”
所以,知不知,不重要。
有些東西沒必要深究,他亦不想說。
此時此刻,奚逢安終于聽明白了謝微今話中的意思。
忽地,奚逢安笑了:“我明白了。”
他對于謝微今和燕見衡的再次出現有警惕,但到了如今這程度。
反而看清楚了謝微今和燕見衡的神秘莫測。
他也知道,一切所言,正如謝微今所說。
至少,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沒必要考慮謝微今和燕見衡是敵是友了不是?
哪怕他知道皇室有一支吞服妖丹成功的暗衛,但他總覺得,或許他們都打不過謝微今和燕見衡二人。
所以,不考慮是敵是友,是因為,是敵,打不赢。是友,那就更好了。
薛鄰眉眼松怔,在奚逢安釋然了解一笑時,輕輕側過頭,瞧着他。
平靜的如湖泊的目光猶如落下石子,泛起一點點漣漪,薛鄰也輕輕笑了笑。
謝微今拉住燕見衡,颔首道:“酒足飯飽,我們該回家了。”
“謝謝奚公子的款待。”謝微今眨了眨眼,語氣輕松愉悅。
奚逢安也帶着笑意,更加輕快地說:“不必客氣,謝公子,還有這位道長。”
一行人下了酒樓,謝微今和燕見衡一起相伴離去。
“希望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奚公子。”謝微今背對着人,揮了揮手。
謝微今不知對那位道長說了一些什麼,道長微微低頭。
兩人相望,真是一對璧人。
真是美好的畫面。
這是薛鄰喜歡的美好。
奚逢安回過頭,蓦地瞧見了薛鄰的這般模樣,莞爾道:“薛鄰你在看什麼?”
薛鄰回答了他:“他們真的很般配。”
奚逢安猶豫了一下:“你也看得出來。”
薛鄰那張平靜冷漠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微笑:“殿下你不是也看出來了?”
奚逢安那般遲鈍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何況他。
“也是。”奚逢安最初真的沒有朝着那個方面想,但……
怎麼說呢?
謝微今和燕見衡時間的氛圍不一樣。
隻要見到他們,就一定能明白,他們是伴侶。
*
“燕道長。”謝微今拉長了語調,唇齒張合間,格外撩人。
燕見衡目光落下,手指輕輕按住謝微今的脖子,聲音看似平靜:“怎麼了?”
謝微今眼睛亮起,問道:“奚公子都忍不住試探我,那燕道長你呢?”
“你為何不試探我?”謝微今說着說着,竟然有些可惜。
他竟然沒能見到一身警惕,對他充滿懷疑的燕道長。
估摸着以後也見不到這般模樣的燕道長了。
燕見衡沉默片刻。
“不需要。”他回答。
“嗯?”謝微今喜歡上了對燕見衡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