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昱收好賬簿,急匆匆地出了王貴的屋子,連來時帶來的燈籠都忘記拿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唐知昱關上了窗戶和房間門,他坐在燭火下翻看那本賬簿。
第二天,一聲雞叫響徹寂靜的早晨,帶來了白日。
唐知昱看向窗外,窗戶上透露着白光,推開門,看到外面的一片明亮。
他居然看了一宿的賬簿,但是也算是有收獲。
唐知昱确定了唐家受到十年前的災禍是因為皇上還未立儲,各部大臣紛紛站隊,而他的父親是皇上最為親近的大臣,他站哪個皇子的隊至關重要,後來,他在皇上面前誇獎過三皇子幾句,站隊四皇子的大臣聯合四皇子陷害他,導緻全家被抄,隻剩下他和家中幾個舊部。
唐知昱想想這件事可真是好笑,父親為官兢兢業業,沒有絲毫偏袒之心,一心為民,居然因為兩位皇子争儲被陷害緻死。
喬錦晗在遠處看到唐知昱站在門口發呆,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
她走到唐知昱的身邊,看着他眼下烏黑一片,面色憔悴,眼神迷離。
“知昱,你是不是熬夜了?”喬錦晗盯着他問道。
唐知昱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我一夜沒睡。”
喬錦晗皺着眉頭,看着他充滿紅血絲的眼睛,埋怨地說道:“你幹什麼了?居然一夜都沒睡,你看你的傷口還沒好利索呢,也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
唐知昱站在喬錦晗的身邊有些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他硬是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有些事情,所以沒有睡。還有,傷口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喬錦晗嘴硬地說:“誰擔心了?”
唐知昱看她别扭的樣子,不小心笑出了聲。
喬錦晗聽到他笑的聲音,瞪了他一眼。
“笑什麼笑!趕緊去睡覺。”最終隻是推着他進屋,讓他在床上躺着睡一覺。
喬錦晗坐在闆凳上看向窗外的風景,柳樹已經有些枯意,池塘裡的荷花敗了不少,倒是池塘旁的桂花開始繁茂起來。
等到唐知昱的呼吸平穩,喬錦晗蹑手蹑腳地推開房門,走出去,随後,轉過身伸頭看向裡面熟睡的唐知昱,又輕輕地将門給關上了。
喬錦晗在這裡沒有什麼人說話,也隻有李芸苒與她年紀相仿,有些話題可以說說。
從昨天晚上相處來看,李芸苒應該是一位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似乎對待一切事情都很新奇,總是給人一種貴氣的感覺。
“唐姑娘,你見到公子了嗎?”迎面而來的王貴問道。
喬錦晗從自己的世界裡清醒過來,回答道:“知昱他一夜沒睡,剛剛睡下。王護衛是有什麼事找他嗎?”
王貴歎了口氣,面色凝重,搖搖頭說道:“沒事。”
既然唐知昱才睡下,王貴也不好再找他,于是他和喬錦晗兩人邊走邊聊。
喬錦晗看王貴的樣子便明白他肯定知道知昱為什麼一夜未睡。
“王護衛,你知道知昱一夜沒睡的原因嗎?”喬錦晗問道。
王貴看了喬錦晗一眼,說:“昨晚,我将證據交給了公子,估計公子是想着怎麼為唐家翻案了。”
“我明白了,無論是誰如果找到了為家人證明清白的一絲證據都會想着讓證據發揮最大的作用,知昱也一樣,他雖然嘴上不說,但他一直想為唐家翻案的。”喬錦晗說。
喬錦晗接着問:“你覺得他要是想找齊證據該怎麼做?”
樹上的一直喜鵲忽然開口叫了起來,接着振翅飛上天空。
“走入仕途,接近那些人才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了。”王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想法裡,走入仕途,當上官,才能接近那些陷害唐家的大臣。如果隻靠自己一介布衣,肯定是不行的,那樣的話,連那些大臣的心思都猜不到,更何況,他們對那些大臣知之甚少,得花多長時間才能找齊證據。
保不齊證據在他們找到之前就已經被銷毀了。
“曾經我也勸說過知昱去參加科舉,可是他有明顯的抵觸心理。”喬錦晗說道。
“這事還是得他自己想開,咱們說再多也沒有什麼用。”
兩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偶爾遇見幾個寨子裡的人,他們都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
走到李芸苒住的屋子前,兩人停下了腳步。
喬錦晗對王貴說道:“我們打算明天就離開山寨,這兩天多謝王寨主的款待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王貴接着擡手握拳笑着說,“如果有需要就來找我,如果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喬錦晗也沒有和他客氣,說道:“行,那就先多謝王寨主豪俠仗義了。”
“我走了。”王貴說完這話,轉身離開去山寨的大廳與衆兄弟商議事情了。
等到唐知昱醒來,已經是午後了。走出房門感覺寨子冷清清的,在李芸苒處找到喬錦晗,他才知道王貴帶着他們去捕獵了,晚上為他們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