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元正色道:“你們合力,有多少勝算?”
二人沉默,昭昭發愁:“最麻煩的就是在這,楚瓊衣這麼多年都待在後山閉門不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他的功力到了何種境界。”
昭昭越說心就越往下沉,她忍着頹喪:“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試。”
卻聽劍鋒交錯,鐵聲铮然炸響,火星四濺,氣浪如濤。尤遙反應不及,被浪濤拍打,她單膝跪地,急湧之下雙手插劍劃過泥痕,最後靠着阻力勉強停下。
一聲悶哼溢出喉間,血腥味彌漫口腔。
“娘子,我來助你!”
見此狀,昭昭和楚随川異口同聲,一人甩鞭一人持劍,齊同上陣。
楚瓊衣的劍意同他本人的氣息一摸一樣,冷冽寒苦。面對即将襲來的攻擊,他心如止水,面上是無所察覺的淡然。
包括此時。
背後二人的攻勢隻差一步之遙,楚瓊衣還站定在原地,眸色冷郁,盯着半跪在地上的尤遙。
“你和蘇泓文什麼關系?”
他還是問出口了。
雖然她的劍法不同與蘇泓文,但剛剛與她過招時,他總能感覺到蘇泓文的影子藏在她的劍意之中。
尤遙撐劍站起,随手擦掉嘴邊的血絲,“有本事自己猜。”
楚瓊衣今日的心情實在不好,一個兩個的為什麼都要讓他猜?為什麼不能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眉上的清冷逐漸被陰晦代替,他單臂一揮,渾厚的内力輕松将背後二人打飛。
“我以為我已經很客氣了,你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耐性。”
說罷,他一步一步走向尤遙。
“他還活着嗎?”
尤遙微微退後,舉劍防禦,“你希望他死了?”
“不,我希望他活着。”
“活着好找他報仇?”
“他是這樣以為嗎?”楚瓊衣語氣突然落寞,“我們沒有仇,我都沒有理由找他。”
這人睜眼說瞎話,當初他和舅舅決裂鬧得江湖皆知,現在說兩人沒仇?
“你是他徒兒?”見尤遙臉色未變,他又道:“那便是他的侄女了,你是禦甯還是聞君?”
尤遙掩不住眼眸震撼,舅舅這個不靠譜的,怎麼把她和聞君都抖出去了!
”我不傷你。“楚瓊衣擺手,”你走吧。“
”你要害我同伴性命,我不會走的。“
尤遙堅定着眼神,趁着剛剛說話她悄悄運氣,此時内力已恢複七、八成。
尤遙将劍貼在面邊,蓄勢待發。
樹影斑駁,沙沙作響,兩人之間的空氣微凝。
”你要我性命是想謀反?“
趙晗元的質問打破此間微妙的寂靜,“你想做皇帝?”
”非也,我隻想看着趙家覆滅罷了,“楚瓊衣轉身,淺笑否定,“世子殿下。”
聽了這稱呼,尤遙心中訝異的程度不亞于楚瓊衣說出她的名字時的震撼。她張大了嘴,呆呆望着趙晗元出神。
“不為權不為利,就單單為了害人性命?”趙晗元鳳眼諷掃。
楚瓊衣死死捏着劍柄,“對也不對,我不為權不為利,我隻為楚家亡魂。”
“倒是條忠心的狗。”趙晗元踏步上前,“前朝餘孽早已除盡,你們找不到可恨的人,就隻能恨趙家。”
“你扪心自問,你楚家的哪一條命是我趙家害的?”他淺笑間威怒霸道側漏,“你們赤膽忠肝,可惜你們認的主子不領情,最後被奸臣害得家破人亡。”
“閉嘴。”楚瓊衣太陽穴邊的青筋噴張,他咬牙警告着趙晗元。
“看你這樣子,你平時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吧?修行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尤遙在他們身後都快要跪下了,我的親娘嘞,誰來把趙晗元這張嘴給縫上!
昭昭和楚随川從地上偷偷爬起來,跑向尤遙,“娘子我們快走吧。”
“走什麼?”尤遙皺着眉疑問。
“趙郎君剛剛同我們說他有辦法讓你不用擔心。”楚随川答道,“叫我們先走。”
“如今糾結誰走不走還有什麼用?”尤遙歎氣,“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辦法,難道就是不斷激怒楚瓊衣嗎?”
自從和蘇泓文決裂之後,楚瓊衣便再沒有感受到過自己的滔天怒氣。
這些年他修身養性,嚴于律己,就是為了改掉本性,不再意氣用事。
所以,他現在在極力壓抑這快要噴發的怒火 。可他越壓抑,腦中眩暈就越盛,眼前也愈來愈黑。
“尤娘子!”
驚呼将楚瓊衣從暈倒的邊緣拉回,趙晗元飛奔在他眼前,寒風刮過,他立刻清醒。
尤遙倒在地上,她眼神渙散,喃喃道:“有竹葉香,”說完她便徹底暈過去。
“啊對了!我忘了這碼事了!”楚随川懊悔地拍腦袋。
楚瓊衣盯視團在一起的四人,陰晦逐漸侵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