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走?”尤遙鎮定下來。
“緊貼着一側牆壁,順着牆壁慢慢走。”
既然楚瓊衣不會陣法,那這就單純是個迷宮。
三人前後一起拉着手,另一隻手摸索着牆壁貼着走。
尤遙走着走着突然一個念頭閃現在腦子裡,雖然似乎有些不合時宜,“這是我們三個第二次一起在生命的危急關頭呢。”
楚随川聽了這話也感慨道:“是啊,當日我被尤娘子從水裡救上船時,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後面會發生這些事情。”
“若是昭昭和我們一起就好了,”尤遙頗具苦中作樂的本領,繼續玩笑道:“她自己溜之大吉,留我們吃苦。”
“沒錯!”楚随川深以為然,他想着昭昭得意的神色就氣憤,“她過得倒快活!”
昭昭坐在樹枝上,依靠着樹幹發呆,冷然一抖擻,她狐疑地看了看周圍,誰在說她壞話?
身下枝葉翻動,簌簌聲傳到上空,昭昭低頭定睛一看。
落葉飄過楚瓊衣的肩頭,他眉宇鋒利,臉色淡然走過林間。
昭昭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你在上面幹什麼?”
楚瓊衣并未回身。
昭昭倒沒驚訝被他發現,她身子輕盈一跳,落在松軟的地上。
“怎麼?不給人在樹上賞月?”
楚瓊衣依舊沒有回身,“你不必跟着我。”
“誰說我跟着你了?”昭昭挑眉,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是你的仇人,你也要像随川一樣拎不清嗎?”
楚瓊衣語氣冷若七尺寒冰,刺着昭昭的心。
“拎不清的人是你,不是我和楚随川。”昭昭繞到他身前,諷眼掃視:“你不必拿這一招激我。”
“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一直活着仇恨裡?至于趙晗元是不是我的仇人,不用你來跟我說。”
“你對得起你母親嗎?”楚瓊衣繼續将冰刃刺進去幾分。
昭昭摸着腰間的鞭子,她眼裡怒火難抑:“你别以為你收留了我就有資格提我母親。”
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怒火轉為嗤笑:“我母親是不會讓我半輩子都為了報仇而活,倒是你父親……”
“他從不将楚家的恨發洩給楚随川,卻讓你一個人承擔。難道你就沒有怨恨過嗎?”
她眉頭微聳,眸光可憐,同情地看着楚瓊衣,似是在替他鳴不平。
楚瓊衣不為所動,他依舊是那副冰冷表情:“你在這裡等我是為了她們擋住我?”
昭昭抽出鞭子,“你猜喽。”
“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
昭昭眼神狠厲,使了十足的力将鞭子甩向他:“不試試怎麼知道?”
楚瓊衣順着襲來的風,腰間盤轉,仰身輕易躲過這一擊。
“為什麼不拔劍?”昭昭收回鞭子,怒視他。
“不需要。”他雙腳輕提,點踩樹枝。
昭昭再次甩鞭,但他躲閃的速度太快,快到昭昭根本追蹤不到他的影子。
鞭子撲了個空,狠狠地鞭撻在樹幹上,留下幾寸深痕。
枝桠晃動,綠葉抖落。
昭昭三兩個跳躍上了樹頭,她定神看去,楚瓊衣正踏着樹葉飛向山下。
也不知道尤遙她們現在走到哪兒了,有沒有出山莊?
昭昭咬牙,收起鞭子,提步追着他的背影。
************************
尤遙盯着手裡火折子,期冀它再撐一會兒,趙晗元和楚随川的火折子都已經折了,現在她手上的就是唯一的希望。
“你怎麼多拿幾個?”尤遙微閉着嘴,生怕自己的口風吹滅了手上的獨苗苗。
“我哪裡想到我們居然會迷路。”楚随川手攥着已陣亡的火折子懊悔着,“下次我一定多帶幾個。”
“還有下次???”尤遙拔高音量,不過她閉着嘴講話像沒有舌頭,有些含糊不清。
楚随川以為她是不滿意數量:“那我下次帶一袋。”
尤遙沒好氣地徹底閉了嘴。
兩人安靜下來,繼續跟着趙晗元貼着牆壁走。
也許是因為周遭太過寂靜,楚随川突然想鼓足勇氣,同尤遙她們說出真相。
“到了。”
趙晗元看着前方照進的月光,回頭看着她們,“到出口了。”
尤遙看着一如既往均勻披灑在大地的月光,喜極而泣,一股劫後餘生的釋然感襲上心頭。
“諸位,要去哪兒?”
山洞外,陡然響起的冷聲像索命無常一般,叩在她們的心髒上。
尤遙冷汗霎時間全從額頭滲出。
她擡眸還未看清楚來人,就見他身後一鞭梢從上至下劈落,如雷霆電雨猛烈轟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