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在冰箱裡看到了一個小蛋糕，他呆了一陣，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慢慢吃完了。

發了會兒呆後，他起身，打算把院子重新修理一遍。

院子不大，東西卻不少，位置都快占滿了，好幾個花盆疊在一起，牆角的小亭子占了很大地方，他在考慮要不要拆了。

說是不大，卻也花了他快一個禮拜的時間才收拾完，扔掉了一批枯萎的花草，石青做這些的時候不大讓江練幫忙，反正他現在時間多，可以慢慢來。

江練下課回來，在熟悉的婆婆那裡買了份腌水果，和石青兩人坐在院子裡吃。

他看着被撅了一塊的草地，突發奇想說：“要不種點水果？那邊那塊地方種點草莓，應該會不錯。”

石青笑道：“多大點地啊，種了都不夠吃的。”

“不過也行啊，草莓容易種，也不占地。”他又說，“院子小，懶得折騰，不然我早種上菜了。”

江練就說：“你要想種，我家院子也拿去用啊。”

說着親了親石青的臉：“現在也是你家了。”

石青斜他一眼：“你說了算？”

江練：“房子在我名下，但你說了算，找個時間我把它過給你？”

石青差點被一塊菠蘿噎到，拍拍胸口說：“我聽說這片将來可能會拆遷。”

江練：“嗯，我也是這麼聽說的，不過是從小聽到大而已。”

“那也保不準啊。”石青不吃了，放下叉子，“将來肯定會拆的吧，畢竟地理位置在這兒，概率很大了。”

江練就笑了：“那不正好，我給了你，自己什麼都沒了，以後就能賴上你了。”

石青笑他天真：“你真當我道德那麼高尚啊，我敢說百分之一百的人都難過金錢關。”

“你最好是這樣。”江練說，“我以後會賺比這更多的錢，你可别那麼容易過關。”

石青撫掌一笑：“好嘛，年輕人就是敢吹。”

江練撇開水果盒，把他撈過來，接了個酸酸甜甜的吻。

石明修的号碼在手機上浮起時，石青還很驚喜，三五分鐘後，他唇邊的微笑已經消失無蹤，旁邊的江練很快察覺不對勁。

“怎麼了？石明修打來的？”

“嗯。”

石青明顯心不在焉，眉頭無意識皺得緊緊的，一副遇上了什麼天大的事的樣子。

江練攬過他的肩，語氣近乎溫柔：“跟我說說，好嗎？是不是他說了什麼？”

石青握住伸到眼前的手，汲取到溫度，這才流露出一點無措：“阿練，他說，他媽媽來找他了。”

石明修的媽媽？

饒是江練聽到這個消息也感到驚訝。

他以前設想過無數次那個女人會是什麼樣子的，能俘獲少年石青的心，他們該多麼相愛，甚至偷嘗禁果，不顧一切生下了一個孩子。彼時的江練又是嫉妒又是好奇，他問過那個女人的去向，得到了含糊不清的回答，似乎是離開故鄉，去往遠方了，更多的細節一點都沒了，石青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

石青多年沒有感情和婚姻，江練一直不願去想，他是否是在為某個深愛的人堅持，白月光的殺傷力太大，江練在求而不得的深夜中無數次感到苦澀煎熬，直到他發現了石青的真實取向，以及石明修的身世秘密。

“别急，你養了石明修十幾年了，她現在出現又有什麼用。”江練安撫道，“先把人約過來談談，看她想要做什麼再說，現在放輕松，嗯？”

“你不知道，她……”石青猶豫地咬着下唇。

石明修的身世他瞞了十幾年，原本以為會一直就這樣平淡地把日子過下去，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會找上門來，她想做什麼？能做什麼呢，應該是想要重新得到這個孩子吧，可當初是她自己不要的啊。

“我覺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先找明修談談……”石青話講得颠三倒四。

他預感這個秘密很快就會被翻出來了，石明修不是他的孩子，他們之間甚至連旁系血親的關系都沒有。

石明修是有權利知曉自己身世的，但多年來石青确實沒想過要說，他們本來就是“單親”家庭了，要是再知道自己無父無母，年幼的石明修不知要多添加多少心理壓力。

隻是，小時候不挑明自然說得過去，現在石明修已經成年了，是否該告訴他真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