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不帶煙不帶火,就帶着一身火氣甩袖走了。
江練當晚沒有回來,睡前發來一句晚安,石青沒點進聊天框也能看到那句話,不知怎的想起那個吻,臉上一紅。
等次日中午,石青和同事去吃飯,回來後發現桌上多了份甜點。
“哇,這誰買的啊?”他脫下外套,問了外面一個同事。
“是小江弟弟啊,他剛才有來,你不知道嗎?”同事說。
石青拿出手機,這段日子他故意忽視對方,有時候連信息都沒及時看,上面果然有讓他下來拿甜點的消息。
“他在樓下碰到人,讓帶上來的。”女同事挺敏銳,小心問,“石工,你們吵架了?”
石青下意識否認:“沒有,我們什麼關系,有什麼好吵的。”
同事以為他的意思是他們關系好,不會吵架,笑笑便走開了。
石青看着甜品,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打開手機,找到易碧水,約她晚上吃飯。
易碧水的檔期排到三天後,石青說她大忙人,她說自己苦命打工人,每天都想創死老闆和手底下的無腦藝人。
石青一腔傾訴欲無處可發,他的圈子簡單到不行,交際這塊百分之九十五都發生在工作上了,餘下的零零散散,易碧水之外,早餐店飯館裡的大媽大姨都能算上。
易碧水暫時沒空,他隻能先悶着。
這幾天心情被江練攪得天翻地覆,石青亂糟糟的沒理出個頭緒來,焦躁一起,莫名想到喝酒了,想到喝酒,自然的也想起上一回江練說的話。
不讓在外面喝酒?要有他陪同?
呵,憑什麼要聽他的?
石青沒來由的賭氣起來,我偏要出去喝,偏不帶他,他能怎麼着,一個小屁孩也想管我這個大人!
晚上八點多下班,石青不急着回家,他坐在車裡搜索附近的酒吧,頁面上一下子跳出來很多個花裡胡哨的名字,雲市的夜生活果然很豐富。
石青盯着手機看,猶猶豫豫。
年輕時,他拼命工作賺錢,那時候石明修太小,他就請保姆照顧,最難的時候除了主業還同時搞了兩份副業,每天都很累,睡覺時間都不夠,自然也沒空去管其它的。
其實他對自己這個群體的認知是有點脫節的,一來性格悶,二來沒時間去關注,等他稍微輕松點,卻也不知道認識途徑。
他曾稀裡糊塗地網上搜索,想要嘗試,結果這世界太直白粗暴,差點把他吓暈。網友聊了沒幾句就約見面上床,小心翼翼去個同□□,更是“刺激”,人家直接上來又是拍屁股,又是摟腰的,邀請去樓上開房。
就好像感情談不談無所謂,就房是一定要開的。
石青踏出去一步就吓到縮回來,隻能買一堆小玩具。
江練的闖入是個意外,但也像塊巨石,在他封閉多年的心湖投下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人在壓抑這麼多年後,遇到如此濃烈純粹的求愛後會無動于衷。
石青把頭磕在方向盤上,又想他,别想了行不行。
去吧,不去同性主題的那種,就去普通的酒吧,喝一杯就回家,回去了告訴江練,我不僅在外面喝酒了,還沒告訴你,我照樣清醒着回來了,你之前說的那些我一點也當回事!
啊!
不是,關他什麼事啊!别想那個人!
石青差點給自己搞郁悶了,找了個離家最近的酒吧,袖口一挽,莽進去了,獨自坐在吧台角落。
“度數最低的居然也有10%……”石青詢問了一番後,酒保給遞過來一杯莫吉托。
倒是挺好喝的,酒保說适合女孩子。
石青:“……”悲傷,他确實不适合來酒吧。
音樂低沉而迷人,燈光昏暗閃爍,酒杯碰撞出聲,男男女女的情緒被調動放大,在這種環境裡,人往往會做出比平常更出格的舉動。
兩個女孩子推搡着走過來搭話。
酒吧裡群魔亂舞,什麼樣的人都有,但像石青這樣長相清俊、氣質溫潤的少有,還穿着白襯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感覺,這款要麼吸引年輕小姑娘,要麼會勾來狂放輕佻的熟女大姐姐。
“你好,你一個人嗎?”
搭讪的兩個女孩子都挺年輕,估摸着也就剛畢業的樣子,眼神挺清澈的,看過來的時候還帶着怯意,又有些躍躍欲試。
石青點點頭。
兩人坐在他旁邊,問些多大、工作是什麼的話題,問一句的同時也要說個自己的情況,像在交換信息,讓人幻視相親現場。
終于問到他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石青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們自己是彎的,就聽她們說要加聊天方式。
如果以前他遇到的那些人能這樣循序漸進就好了,還是女孩子禮貌啊。
“抱歉,我隻是來喝杯酒而已,現在要回去了。”石青說。
“啊,不能加一下嗎?”女生可惜道。
石青笑了笑,對酒保說:“她們的酒我請了。”
他仰頭把最後一點酒喝掉,走出熱鬧的尋歡場,夜風涼絲絲的,反把他的臉越吹越紅。
開始慢慢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