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一台黑色奔馳SUV停在了兩人面前。副駕的車窗緩緩下落，倆人不由得朝裡看過去，沈慕青的臉隐在陰影中，側臉的線條淩厲，腮幫咬得死死的，轉過頭隔着副駕駛對姜钰茗一字一頓說：“上車，我送你回家。”

他的語調覆着一層寒霜，語氣卻不鋒利，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沈慕青轉過頭時，張子清終于看清來人，眼中微露訝異，挑眉好奇地看向姜钰茗。

一側，假裝叫車的阿軒見到這情形，也頓住，不由得向旁退了兩步。

姜钰茗冷冷擡眸，出聲拒絕：“不用，我打到車了。”

“車上有Coco的東西，我送去你家。”

“怎麼還有？”

“昨天一趟拿不完。”

姜钰茗擰擰眉，有些不耐，站在原地沒動。

沈慕青停着的這條路隻有二車道，餐廳門口需快停快走。後面的車湧了上來，見他半天沒動靜，紛紛按喇叭打遠關燈示意，一時間“滴叭”聲此起彼伏，大燈閃爍頻頻，十分熱鬧。

沈慕青置若罔聞，眼神不急不躁地落在她身上，修長的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方向盤，帶着十足的耐心。

姜钰茗和他對視3秒，歎了口氣，敗下陣來。擡手，搭上車門。

張子清擡手，虛空地擋了擋她。他看了眼車内面色不善的男人，又看看她，意有所指：“你确定沒事？我可以送你回家的。”

姜钰茗笑着安撫他：“沒事，認識的。”

張子清這才放下手：“嗯，那再聯系。”

“好。”

姜钰茗在副駕駛坐好，沈慕青冷聲道：“安全帶。”

她伸手将安全帶系上，車便“嗖”地聲沖了出去。

張子清見車消失，才擡腳朝停車場走去。

阿軒還在消化剛才的情形，站在原處發信息，和陸融融一一彙報。張子清從他面前經過，一陣好聞的木質香調古龍水似有若無地鑽入他的鼻腔。

他擡頭，隻見原本已走過去三米的張子清又折返了回來。

張子清踱步走回他面前，面對向他，古龍水的氣息籠了過來。鏡片反着光，阿軒看不清他的眼底的神情，隻是下意識地微退半步。

張子清開口了，帶着半分的笑意與戲弄：“小哥哥，剛才在餐廳……是不是偷拍我了？”

-

車内的氣壓将至冰點，幾乎凝固。姜钰茗卻視若無睹，将手肘支撐在車窗上，懶懶挂着。

空氣中彌散着一縷若有似無的煙草氣，姜钰茗搖下車窗，想透透氣。四月的空氣卻還清冷着，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車窗自己緩慢上升，姜钰茗沒動，那便是沈慕青的駕駛座操作的。

他的聲音比春風更寒：“想感冒？”

姜钰茗撇撇嘴，過了會，才開口：“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沈慕青：“怎麼，關心我？”

“沒有，不喜歡這味。”

沈慕青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走之後才開始抽的。現在可以戒了。”

“那倒也不必。”姜钰茗換了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那？”

“朋友圈。”

姜钰茗這才掏出手機，群裡果然已經99+。她沒點開，直接打開了朋友圈，刷到阿軒那條，不由挑了挑眉。

“這麼糊，你怎麼看得出是我？”

“怎麼看不出。”

姜钰茗發現她沒法和沈慕青聊天，每句話都不知道怎麼接，幹脆裝死。

她不說話，車上便沉默了會。

過沒多久，沈慕青等紅燈時，偏過頭來看她，眼中帶着探尋：“剛剛那人，是誰？”

姜钰茗避開他的目光，盯着前面的紅燈倒計時，面無表情道：“相親對象。”

“你喜歡那樣的？”

“哪樣的？”

“戴眼鏡，表面上斯斯文文。”頓了頓又補充道：“實際上第一次相親就摸女生手。”

他看到了？他進去過？

“那不是摸手。那是……”

話至一半，姜钰茗硬生生掐斷。

又過了一個紅綠燈，姜钰茗才開口。

“我才沒有興趣和前男友讨論我的相親對象。”

-

剩餘的路程，沈慕青接了個電話，把工作口頭收了個尾，其餘時間二人便不再說話。

抵達樓下，姜钰茗下車後繞道駕駛座，通過窗戶朝他伸手：“Coco的東西呢，給我吧，我帶上去。”

沈慕青也沒挪椅，伸手在後座撈了個東西遞過來，是個彩色繩結玩具。

姜钰茗抿緊了唇，深呼吸一口，才道：“就這？”

“就這個小玩具？”

“我給它重新買了新的玩具。”

沈慕青一本正經，語氣裡透着十足的認真：“這不僅是個玩具。”

“這是它最喜歡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