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選了一顆粉色的糖果說,“謝謝。”
尼瑪旺堆自己選了一顆然後把剩下的糖果踹進兜裡說:“疫情剛結束時他家進行了一場法事,因為他的靈魂被困在原地,他沒辦法隻能打擾家裡人,最後才成功離開三不管地帶,在藏語裡稱其為par du”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說,“我以前也給流蕩在世間的靈魂喂過食物,主要是我姐姐在喂,我記得時間是在20:00-21:00之間在香爐裡面放好已經燃燒完的牛糞借助他的熱量把用糌粑、牛奶、奶渣、酥油等食物混合在一起然後捏碎弄成渣;用自制的木棍把它放到燃燒的牛糞上面,然後灑三次水,放到高處同時要在嘴裡念出類似咒語的東西。”
他沒忍住笑了一聲說,“那時候剛好是在我姐姐的窗外放這個東西,他也不怕隻是會問,現在我身邊很定有很多鬼魂再吃;不過它燃燒時的味道真的很難聞,也不知道那些鬼在吃的時候開不開心。”
沈翊其實很好奇這些方面的知識,東北有屬于他們的薩滿文化從社會學角度講,這些都是很有意思的課題;他當年在社會學的某一門課上就跟老師探讨過關于‘家庭的組成’當時老師舉例用的是蒙古族,他們兄長死後弟弟再娶哥哥的妻子,用現在人的觀點來講是有背道德是是倫理上的問題,可是當時對于他們來說也許這樣才是常态。
人類的曆史一直在往前走,誰又能真的得出正确的答案。
當時老師見班裡有藏族同學提起了西藏的一妻多夫的現象問題,現在回想起來已經對那位同學的答複了,隻記得她當時滿臉通紅一個人辯論剩餘的19人。
尼瑪旺堆思緒回到正題上,“如果她家沒有另外一個男生,她很大概率就會回娘家,然後再嫁。”
他望着天空眼睛濕潤了不少,他低頭之後又再次望向天空别扭道,“你看那個雲朵長得怪好看的。”
沈翊看向他指的方向,很标準的運動,很藍的天空;很符合科幻片裡關于這個世界就是個監獄的設定。
尼瑪旺堆應該是不想繼續講下去了,他問,“走嗎?”
沈翊點頭順着他道,“走”
尼瑪旺堆帶着他到欄杆處,見那裡的欄杆被牛撞倒,十分樂呵地把欄杆擡起來,再從旁邊搬來幾塊很大很大的石頭按在下面,他用手推了一下見穩定了不少,這才帶着他跨過欄杆。
他們走在土路上,土路的對面是特别有名的年楚河,冬天他的水量相比他的水渠小了很多,眺望時還能見到對面樹上挂着經幡。
沈翊停住腳步問尼瑪旺堆,“在山上挂經幡我見過,為什麼還會在水上挂經幡?”
尼瑪旺堆停下腳步看向沈翊眺望的方向,見是已經過了很久的經幡笑着道,“網上不是很流行嘛,轉山,轉水……”
沈翊一臉疑惑地望着他。
“……”尼瑪旺堆尴尬的伸出左手撓了幾下脖子正經道,“是我們的習俗,看藏曆,如果今天是藏曆15号,日期不錯,再看他适不适宜挂經幡,日期非常不錯才會來挂經幡。這裡還有個很有意思的一點,就是要看自己家适不适合,就算天時地利但是家裡的生肖中剛好那天是對他來講不好的話就不能挂經幡,因為無論在哪裡挂經幡意味着讓他們的運氣越來越好。”
沈翊好奇道,“你挂過嗎?”
尼瑪旺堆立馬點頭道,“那必須的,不過我去挂的是山上的經幡,那個跟這種條狀的不一樣,網上也幾乎沒有人分享。那種是需要先去砍幾快很輕的樹枝,樹幹剛好能用一隻手握住,他還要有其他的分叉,在那上面縫上,黃色、藍色、白色、紅色、綠色;最後拿出白色的羊毛在他們這個縫上顔色布料的樹枝分别拿出羊毛,拉伸羊毛最後上面打個死結。帶走之前要熏香,在山頂挂之前也要熏香。”
“還要看平時去的是那座山,我們這裡剛好是11個因此要制作11個相差不多的,然後就是選個好日期淩晨五點從家裡出發,等快日出的時候剛好可以爬到山上,因為是冬天會既冷又累;把這些跟别人的一起插在那個位置,最後拿出條狀的經幡一個個挂上就像電線杆跟迷迷茫茫的電線一樣。最後,我們會在山上點火慶祝。”
他笑着問道,“你在網上沒有見過吧。”
沈翊點頭道,“沒見過。”
尼瑪旺堆指着那些經幡說:“一般是上午在山上挂經幡下午就在這裡,時間上也有要求,算的精準會告訴你幾點乩時在那個方向用什麼樣的姿勢之類的。”
沈翊頭聽完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在網上更多的是看到他們拿出方方正正的可降解的隆達,放在手心讓風随風帶走,這些的背景都是密密麻麻的經幡。
藏族人在有些方面真的很神奇,又很神秘,既保留了原始文化又與時俱進。
尼瑪旺堆也是立馬打開手機,點開微信,随後一頓操作之後給他看了一眼小程序叫,“**藏曆”他指着圖案說:“這是很常見的各個地域的特色。”
他指着其中一個圖案說:“這是以前日喀則的标志。”
沈翊疑惑道,“可是他不是被稱為第二個拉薩嗎?”在他記憶中日喀則的标志和拉薩的建築很像,幾乎沒有差别。
尼瑪旺堆十分耐心地跟他解釋,“是有這個說法,因為這個以前就是按照布達拉宮建造出來的,據說是日喀則派人去拉薩把布達拉宮畫出來,可惜畫師沒有好用的工具最後刻在蘿蔔上面帶回來;當時路途遙遠,天氣炎熱蘿蔔到日喀則變幹了,所以才有了照片中的标志。不過有很多類似的建築模闆的故事都是這個,劄達好像是這個名字是在印度境内的一個國家,那裡的人也在使用藏族,穿着藏袍信奉着藏傳佛教,他們也有一個類似布達拉宮的建築,故事版本也是這個。”
他眼神中閃耀着對未知地區的向往與好奇,“曆史真是十分有趣的東西,随着時間的流逝現在依舊能窺探時間的縫隙,觀察古早的曆史。”
沈翊能明白這種感情但是他依舊無法共享,因為他不是藏族,他可以置身其境去感悟他所感悟的,但他依舊不是藏族,最終還是無法明白那種無法言說的情緒。
他記得現在的日喀則的标志跟拉薩的布達拉宮幾乎一模一樣,他疑惑道,“那現在的是……”
“啊,現在的是國家出資,出人然後修改的……”
沈翊想了想也許會很冒昧但沒忍住,“你個人喜歡現在的标志嗎?”
沈翊看了一眼手機裡的照片,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像是被剝離靈魂的軀體一樣,“在曆史的長河中還是會有人記住曾經輝煌過的遺迹。比如:照片,歌手錄制的mv ,藏文書等等,沒有什麼喜不喜歡,沒來就是沒了,珍惜眼前才是最正确的。”他像是在對自己表達這一切的實際情況,有像是在告訴自己。
他隻能随後給沈翊看手機界面指着頁面解釋上面的内容代表什麼,借此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沈翊聽完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在前一年他們就把這一年的日曆,天氣,水勢等等全部算出來了,他感歎道,“好厲害的技術。”
尼瑪旺堆點頭道,“确實很厲害,我也想學。”
一路上一邊談話一邊停頓片刻,很快他們回到了剛進去的位置,那位留着胡子的老人頭上蓋着帽子。
後來聽尼瑪旺堆解釋說那頂帽子叫,“印度帽”【印度帽,含義翻譯。音譯:加卡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