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即使每一件事都沒得到回應,及川徹還是像品嘗到甜甜糖果的小孩一樣驕傲的拿出來分享,他想要面前的人開心的笑一笑。
春日無聲的放縱着,随話語一起描述那個場景,體會悲傷的、肆意的、迷茫的和溫暖的那些故事。
及川徹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旁邊。
鏡子裡映出兩人依偎的身影。
低着頭投入想象的春日一定不清楚,那個擡頭目視前方的人眼神裡的欲望和志在必得有多麼濃烈。
一樁樁、一件件,等及川徹分享完,春日已經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懷裡睡了一小會兒了。
及川徹輕撩兩下春日的頭發,感受到指縫的順滑後他捏住一縷湊上去嗅,青蘋果的味道。
心如激昂的鼓點跳動,及川徹無奈的笑了。熬夜不是一個運動員應該有的行為,但是此時此刻,他真希望這個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
在外拼搏的時候有多少次夢見和喜歡的星星就這樣安靜相擁的場景。夢裡有多滿足的心安,醒來就有多不真實的難過。
感受到懷中的人沉沉的睡了過去,及川徹有些無奈。他捏了捏春日的鼻子,假裝埋怨道,“星星好壞,把我一個人撇在這裡。”
他眼睛轉了轉,有個想法。
忽而湊到春日耳旁,柔聲的問,“星星…星星,我是誰呀?”
…
就在及川徹以為自己的調皮得不到回答時,聽到了很輕的一道喃喃聲,“及…川。”
“及川是誰呀?”
“…壞蛋。”
“為什麼呢?”
及川徹看到春日眉心蹙起,伸手輕柔的撫下,同時也不忘詢問。
吸了吸鼻子的聲音。
“他總欺負我。”
及川徹撫眉的動作僵了,鮮活躍動的心髒變得皺巴巴。
“對不起。”
“他欺負我…總欺負我。”
春日似乎陷入夢魇,睡的很不安穩。依稀間,有淚水滑落。
及川徹感到心髒被溫柔的刀子淩遲,他小心翼翼的拂去淚珠。
春日很少哭。
幾乎沒有見過她在自己面前淚水落下的樣子。
以前的及川徹以為這就是春日的性格,後來多少個深夜裡回味琢磨,才知道那是強裝的堅強。
有聽春日輕飄飄的提過,小學初中都沒有朋友。要學習,要做蛋糕,要解決很多很多自己突發的問題。
及川徹,好心疼。
這種情緒,随着年齡的增長愈發深厚。
“對不起。”
他低聲真摯的道歉。
星星說過去了,其實沒有。
她隻是…隻能這麼說。
“對不起。”
為很多事情。
夜深了。
及川徹不可能一直帶着春日在這裡。
他小心的扶住春日,一手扶住腰,一手放在大腿處,然後抱起。
春日太累了。
她其實失眠。
從倒頭就睡變成經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清楚的感知到天黑了,天亮了,一直到早上六七點才被強制關機一樣失去意識。
反複如此。
不想睡覺。
總有噩夢。
不敢睡覺。
覺得哪個角落會冒出可怕的東西。
這種臆想總是在某個時刻悄悄的冒出來。
毀掉很多好時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睡的這麼心安。
一夜無夢。
睜開眼。
春日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看着天花闆。
身體好酸,使不上力氣。
好熱啊。
現在是夏天嗎?
大腦慢慢清醒。
不,是冬天。
奇怪。
身體裡的骨頭有些疼痛。
春日緩了緩,一把掀開被子。
涼氣襲來,舒服多了。
她松了口氣,重新躺下。
漸漸發現事情不對勁。
一雙眼睛轉了又轉。
哎喲我去!
不是我家啊。
瘋狂搜刮昨天的記憶。
昨天…昨天趕稿子來着。
然後去了便利店。
嘶——
我喝小麥果汁了嗎?
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
春日咬了咬唇瓣,努力鎮定。
啊!
昨天跟及川徹一起來着。
不會吧?
被丢下了嘛。
按照套路自己應該被賣了。
摸了摸腰。
還在還在。
那麼… 春日沒由來的難過了,被丢下了嗎?
理智告訴春日,及川徹不是這種人。
可是感性的部分卻說“好可憐,又被丢下了。”這種話。
心裡密密麻麻的泛起焦麻。
等疼痛過去,春日定眼一瞧,床頭櫃上有自己的手機。
現在是早上十點半左右。
下床,她放輕腳步拉開窗簾。
昏暗的室内瞬間變得明亮。
外面高樓矗立,隐約能看見遠處的公園。
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
吱呀——
春日聽到聲音,下意識後靠在牆上,一臉警惕的看向門口。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