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兩步。
三步。
仗着沒人能看見自己,日向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一顆一顆徑直滑落。他不敢出聲,不敢抽鼻子,就怕讓春日聽到。
春日會難過。
會偷偷難過的。
日向的背影消失不見,春日沉重的心還是沉重。旁邊站着個麻煩。
及川徹原本燦爛的笑容瞬間收斂,乖巧微笑,等待發落。
春日腦袋空白。
說實話她現在有些累。
最終隻是張了張嘴,說,“我們走吧。”
“...嗯。”
及川徹有些失望,但還是笑着應好。
裡約的白天熱的不像話,晚上還是很涼快的。
涼風習習。
吹的人心情舒暢。
路上沒多少人。
可能聚集在酒館或者沙灘上喝酒吧。
這裡的人愛自己也愛生活。
路燈點亮一路。
春日低頭看着地上的落葉,有的幹枯,有的盛綠。她偶爾跳着踩上去,打發這個漫長的焦躁的時間。
良久。
及川徹打破了沉默,開口道,“我現在...在CA聖胡安打二傳。”
“嗯。”春日背着手,她不意外的點頭,“恭喜你,這個隊伍挺優秀的。”
及川徹做到了聞名世界。當時他雙重國籍的事情還鬧上熱搜了。
“...你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到處旅行吧,蠻悠閑的。”
兩人一個低頭,一個直視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及川徹默默咬唇。
為什麼星星一副興緻不高的樣子?
和我見面,就那麼讓她讨厭嘛。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浮現。
他苦笑一下。
想起了春日來接他放學的那天。
那時敷衍着聊天的自己一定沒想到今天角色的驟然轉換。
酸澀蔓延在胸腔,及川徹領略着自己曾經種下的果。
前面就是春日住的酒店了。
“及川學長,我到了。”春日停了下來,看向及川徹,示意,“那麼——”
“星星…”
及川徹本來想成熟點談事情,可是看見春日眼睛的那一刻一下子就哽咽了。
他委屈。
“...”
“星星!”
“...”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心硬的鈕祜祿春日。
“你和那個研磨交往了嗎?”
及川徹絞動手指,猶豫的問。
不安的等待審判。
眉心一動,春日說:“我想這應該不重要。”
“很重要!對我來說很重要!”
及川徹緊握拳頭,聲調提高。
春日頓了頓,實話實說,“沒有。”
“那我——”
“及川學長!”春日伸手打斷,面色冷靜的問:“你在阿根廷也待了好幾年了,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之後?”及川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換話題,但還是認真思考回答:“我現在在這兒待的挺好的。教練說我很可能被選上國家隊,之後的話還是打算繼續在聖胡安效力。當然日本那邊如果有機會打球我也會考慮看看。”
此情此景,及川徹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離開日本的那個淩晨,在春日家門口,也是這樣的吧。
你看...
我就說嘛。
春日在心裡對自己說。
四年多過去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啊。
兩人還在扯這筆爛賬呢。
心中某個堅硬的藏起來的地方一下崩塌,春日頓感開闊,像是朝外面打開了,吐出濁氣,吸入新鮮的氧氣。
“那你呢?”
及川徹問。
他受不了又變得沉默的氛圍。
“唔...”春日打起精神,确實困了,“繼續旅遊吧,偶爾和朋友們見面。未來...大概邊讀研邊繼續畫漫畫。”
“...我呢?”
遮遮掩掩的幕布被拉下。
“那我呢?星星。”
及川徹好難過,他不在星星的計劃中嗎?
那他們要怎麼辦?
“那我呢?”
春日喃喃重複,眼裡劃過莫名的意味。
及川徹聽着,一下子腦子轉過不來。是在重複自己的話嗎?
“學長。”春日輕聲分析,直視及川徹,“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複合隻是一種執念呢?我們都應該放下了。”
說完,她微微一笑,“那麼,我先離開了。比賽請加油。”
之後,頭也不回的走向酒店。
清風吹過,也把話語吹進及川徹心裡。
夜色溫柔。
月光朦胧。
徒留及川徹怔怔發愣。
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