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前輩?”
日向停下吃飯的動作,順着及川徹的目光移向春日,身體半轉。
他不是傻子。
這一年多在巴西的獨自生活讓他學會了看眼色。
或許...
“春日?”
日向蹙眉思考。
他們有過矛盾嗎?
啊…那這就糟糕了啊。
“嗯,研磨。”春日沒當一回事,淡淡重複一遍,然後挑眉反問,“有問題嗎?”
“沒...有!”
及川徹嘴上無所謂,手卻用力的握緊叉子戳盤中的雞蛋,直到把它撚成碎末。
研磨?
研磨!
研磨?!
委屈從心底滲了出來。
他抽了抽鼻子。
隻叫過我一聲“阿徹”,還是在要分手的時候。
嗚嗚嗚。
可惡!
都怪我!!
在日向怪異的目光中及川徹猛地塞了一口食物,仰頭眼泛淚花的感歎,“好吃!!”
“及川——”日向看了眼春日想求助,在春日聳肩的動作中無奈的吐出剩下的話,“前輩...”
好奇怪啊他。
晚餐的結束後,三人往回走。
報了地址的春日發現她和及川徹待的酒店相隔不遠。
“那,我送春日回去吧!”
及川徹領下任務,正中下懷。
“春日?”
日向詢問。
“好。”
沒有理由拒絕。
不能讓日向意識到不對啊,他要是察覺到什麼了肯定會找影山商量。
到時候——
春日設想了那個畫面,果斷投降。
到時候手機會爆炸。
腦袋也會。
分叉口,三人要分開了。
“春日,我會想你的。”
分别來臨,日向控制不住情緒了,淚眼朦胧的說着。
見面的時候很高興,一起吃飯的時候很高興,可是回去的路上已經隐約有想哭的情緒。
在春日溫柔的注視下,這一刻強裝的成熟模樣徹底崩塌,眼淚嘩嘩嘩的跑出來。
他上前一步,抱住自己的摯友。
從學生時代就見證他所有脆弱的春日。
自從來到巴西,就像是被丢到不認識的荒島上,人生地不熟,語言也是現學。排球上的事情已經耗光了精力,人際和生活瑣事更是接連不斷。
春日心疼。
異國他鄉…對需要回應的小太陽來說該怎樣的煎熬。
任由淚水蹭在領口,春日一下一下輕柔的撫摸日向的後腦勺。用身體觸碰表明自己的存在和無聲的安慰。
好微弱的哭泣聲。
像小貓,不仔細聽也聽不見。
日向的難過怎麼那麼沉默?
春日突然也紅了眼眶,回攬住男生的腰。
兩人抱在一起,襯得旁邊獨自一人的及川徹那麼尴尬。 他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品味着複雜的情感。
良久,日向害羞起來,紅着臉從春日懷中退開。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了!社會人!
可是,日向哭唧唧的想,身邊有春日陪着真的太幸福了。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包容。
他抹了抹眼角,笑着邀請,“下次見面就是賽場啦。要來看我比賽嗎?”
“我怎麼會不去呢?”春日淺淺一笑,調皮的眨眼,做出承諾,“你的首秀,無論是哪裡,我都會去幫你加油的。”
“小巨人新的階段也要迎來開幕式不是嗎?我和我的相機都等着呢。”
“春日...”
日向更感動了,他重重點頭應諾。
随後從背包裡拿出一本漫畫書。
春日定睛一看。
诶?
這不是我的漫畫嗎?
“幫我簽名。”日向用軟乎乎的語氣要求,“我的室友特别喜歡你的漫畫。我說我認識你他還不信。”
春日撲哧一下笑出聲。
接過來漫畫書和筆,唰唰唰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并貼心的寫到“緻佩德羅:你好,我是春日幸。非常感謝你喜歡我的漫畫,接下來也請多多支持。同時非常感謝你照顧日向,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落款是春日幸。
“春日!”
日向把漫畫書抱在懷裡蹭,要不是寫了佩德羅的名字他肯定要自己藏起來的。
“下次見面再給你簽名吧!寫給職業選手日向翔陽的TO簽。”
春日能不知道日向的小心思嘛。
高中的時候玩“誰是兇手”的遊戲,日向和影山兩個人...特别好懂。
一個原本陰沉沉的人拿到兇手牌會杯弓蛇影的驚恐緊繃,一個總是笑嘻嘻參與進來的人反而變得安靜異常。
日向笑中帶淚,拼命抿唇,卻因為情緒太過上湧連唇瓣都在輕微顫動。
“好啦好啦,小不點。”
及川徹站了出來主持局面,再這樣下去誰都走不了。
小不點呐小不點。
及川學長相信你肯定能大展身手的。
但是現在輪到我了。
日向不知道及川徹的心思,但是他看出來春日一天舟車勞頓後的精神疲憊了,于是看看及川徹,又看看春日,最後鄭重的再次看向及川徹,說:“那春日就拜托你了,及川學長!”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怎麼能讓日向看他們的背影呢?
春日不忍心。
對着前面擡了擡下巴。
日向心領神會,抓緊自己的背包帶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