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谷啊,及川徹也想和他們交手看看。
更不用說老對手白鳥澤,打敗牛若幾乎已經成了執念。
面對即将到來的春高,及川徹不想有一絲一毫的風險。
“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
春日眨眨眼,故作驕矜。
啾。
及川徹低頭親了下春日的唇角,“抱歉呢。”
“沒關系。”
“下次再約吧。我也很想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
“希望影山不要撞見。”
“他不知道我們在交往嗎?”
“我沒說。感覺突然跟他說有男朋友好奇怪。”
“欸?我都把星星介紹給iwa醬他們了。”
“抱歉嘛,跟外校的男生,又是他們認識的人談戀愛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他們又不是女生。”
“好吧。那下次吧。”
下次吧。
等有機會,等下一次。
“星星,再見。”
“再見,及川。”
兩人在這個路口分開。
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春日往前走了一段路,回頭。
入眼是及川徹越來越小,有些躍動的身影。
高大的少年穿着薄荷綠的運動服,背着黑色的斜挎包。
他是及川徹,對吧?
春日有些恍惚。
像是從沒認識過,像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等到及川徹的背影消失不見,春日才轉身繼續走。
她說謊了。
其實她想讓及川徹送她回家。
為什麼撒謊?
因為覺得難堪。
從在校門口見面開始,突然發現自己的熱情是自我感動。
然後在對方的走神中這種難堪的情緒愈來愈深。
春日快走幾步,像是蓄力滑翔的飛機,漸漸跑起來。
越跑越快。
風從臉頰劃過,一直到背後飛舞的發絲。
呼吸聲顯著,一下一下沖擊着耳膜。
路過一棵棵大樹,樹葉已經昏黃。
路過一家家店鋪,店裡有人側目。
從行人旁靈巧的穿行而過。
不留痕迹。
春日跑着跑着感覺自己輕盈的要飛起來。
每踏一步,不像是踩在地面上,反而像是輕輕的點在湖水之上。
情緒莫名高漲。
到家時,春日撐膝半蹲,大口大口的喘氣。
霧氣争先恐後地擁擠而出,在空中變成一片片白色。
春日擡頭,看着面前高聳着的春日宅。
裡面的構造她清清楚楚。
樓上有三個房間。
一個比較大的主卧,原本是奶奶住的,現在空置了。
另一個次卧,是春日在用。
第三個是客卧,現在在當雜物室使用。
來到一樓是客廳。
墨綠色的沙發前有張白色四人桌,桌上放着紙玫瑰。
桌子旁的地上有張雛菊圖案的地毯。
春日常常坐在那裡畫畫。
架子上是已經完工的作品,周圍散亂着幹了還沒清洗的顔料盒。
廚房很大,裡面做飯和做蛋糕的設備一應俱全。
這個碗是和奶奶去超市抽獎抽到的。
那個勺子是小學得到的獎品。
冰箱裡好多飯團和飲料。
出了客廳是玄關,往外走是院子。
院子裡種的青菜有些蔫巴,春日給它們套上了塑料袋。
種花的位置已經空了。
門牌已經有些舊了。
上面寫着“春日宅”,字體幼态,是春日小時候寫上去的。
還畫了紅色的愛心呢。
奶奶當時看見了很喜歡,摸着春日的腦袋,慈祥的誇獎,“我們星星真厲害啊。以後一定是大畫家。”
最開始想得到奶奶的誇贊,春日對畫畫很有興趣。
奶奶在店裡收銀或者做蛋糕時,春日就趴在桌子上畫畫。
漫畫、畫筆和畫紙,春日有很多很多。
奶奶說她是個小畫家。
水汽在眼裡積聚。
然後眼眶不堪其負,一滴滴滑落。
高漲的情緒驟降,春日覺得自己被扔到萬丈山崖之下。
本來覺得輕盈的心在停止跑動後被藏在角落裡的黑線攀爬纏繞。
空氣太涼了。
呼吸有些困難。
“我現在很厲害。”
“我成績很好,畫畫也很厲害。”
“我有朋友了,好多好多,他們都願意跟我說話。”
春日眼睛無神的盯着門牌,像是對誰訴說。
說着說着,扶着冰涼的門,慢慢蹲下。
沒有聲音。
蜷成一團的身體在昏暗的環境裡不斷顫抖。
如果從路口走來,一定能借助一家家一戶戶房子裡透出來的燈光行走,隻是這個燈光,在靠近春日宅會驟然暗淡。
不過沒關系,隻要再往前走走,就又能看見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