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木傀儡會夢到肥料嗎?”
求索:“少主,請容我再思考。”
白露:“求索,雪青色到底為什麼叫雪青色,明明看起來是紫色,難道雪和紫能是一個意思?那我師尊能叫霍紫相嗎?”
“……此為雪冷而泛起之色。”
黑衣傀儡還未回答,霍雪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點梅峰主長身而立,微風動衣袍,也不知何時來的。
“師尊。”白露全然沒有被抓包蛐蛐導師的局促,站起來沖他一笑,想和導師拉近關系,就是詞彙量不太夠,“師尊今天衣服顔色也很美觀,好看。”
玄山其他弟子,至少剛入門時期,面對師尊是很小心敬畏的。
可霍雪相早已見過白露私下說話有多麼……直言不諱,亦表達過仰慕,想來性情如此。雖然對這樣的相處有些生疏,他還是微微颔首回應。
“不過我還是沒懂,雪冷和紫色什麼關系?”白露已再問。
古語雲,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霍雪相此時還不知道這并非白露的極限,隻和甯硯虎一樣以為是地域問題,他手沾茶水,朝空中一點。
水滴在空中晶瑩的亮了亮,霎時間化為漫天飛雪,有些甚至飄出數春苑,落在了黑沉沉的梅林之中。飛舞的雪花眨眼間将整座院落變裝飾得銀裝素裹,地上積起一層雪,像柔軟的厚毯子。
“你可細看,雪後有些泛着藍紫之色,故而得名。”
的确,那白茫茫其實不是完全的純白,蓬松的雪透着冷冷的藍紫色調,尤其是在陰影之處,就更明顯了。
白露本來覺得是不是一種傳說中的東方寫意式命名,但現在來看,這其實很寫實,和他身上那衣裳色調的确是很像的,冷冷的紫色。
誠然可以說是淺紫色,但就體現不出這種顔色的冷了。
“對哦!我懂了,謝謝師尊。”正因為是純白,更容易染上其他的顔色,比如在光線的反射下呈現這樣的色澤。白露雖然不是美術生,也沒有仔細觀察這生活細節,但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理了,更覺得這命名其實很準确。
而且……
好多雪啊。
白露蹲下來捏雪人。
霍雪相:“?”
怎麼忽然玩上了?
霍雪相愈發茫然……
不像白露的學生經驗豐富,霍雪相實是第一次為人師表。
他自己的師父收徒時已是三不境,鮮有多餘言語,很難給他師徒相處的榜樣。
再看白露其人,便是放眼玄山,也難有參考。
霍雪相一時也不知說什麼,便負手站在一旁。
白露滾了個底座,推到數春苑門口,又搬了個上半身放在上頭,石頭和樹枝當五官,從自己頭上扯了根發帶圍在它的脖子上,這才拍拍手:“這個就是雪傀儡,和求索是一樣的,讓它在這裡打工看門。”
他多會舉一反三啊。
雖然黑衣傀儡站在一旁,和雪傀儡真是一模不一樣。
這雪本就是霍雪相用術法變出來,放在此處想來也保持不了太久,但霍雪相聽到弟子說讓它在此看門,那……
“做什麼呢,師尊?”白露欣賞完雪傀儡,看他導師還默默在一邊,似乎想說話的樣子,順口問了一句。
霍雪相這才道:“你随我來,授你心法。”
好卷,這就要上課了。
……等等,不會剛才過來就是找他上課吧?
白露後知後覺,難怪導師怎麼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活活讓人看……不對導師也看不到,守着他玩了好一會兒。
“……噢噢,好的。”白露心虛地應道。
其實,來了異世一段時間,白露的心情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慌亂了,不管是玩樂還是學業,他本來就興趣廣泛,還自己了解過薩滿教、希臘占星等等體系。
現在看到從未接觸的一種東方體系,當然也會感興趣,剛才那雪就下得很有意思。
而且現在還有個現成的導師教學,多學點不是壞事,也免得沒事做胡思亂想。
看着霍雪相帶路的身影,白露站在後面想,看來這修仙是有好處的,師尊蒙個眼和沒事人一樣,那塊布難道單純起到造型上的作用嗎?
霍雪相把弟子帶到梅林,在最大那株老梅下止步,一直亦步亦趨跟着的傀儡求索适時地拿出兩個蒲團,兩人盤膝坐下。
白露也這麼坐過兩次了,還是覺得渾身别扭。
“修行之道,觀天星,參地絡,蓋因萬法天成,便如上古五帝也是觀自然之象而成異術,所謂天垂象,聖人則之。我所辟功法為霜輪九身決,亦是借星辰之力淬煉己身。每破一層,修為精進,便如離天更近。隻是這功法無續……而且今日恐怕也教不得你,你身體孱弱,先教你煉氣。”
白露隻聽到身體弱,很想反駁,但是他們巫師身體素質和玩兒兵器的劍修比的确是弱……唉,他們那都體育生!
霍雪相沒有收過弟子,自己的修行經曆也不适用他人,隻記得要從基礎教起,此刻張口道:“夫煉精化氣者,納天地于紫府,攝北鬥……”
導師的聲音其實很好聽,教學态度也算好了吧,按照師姐說,人家打的都是高端局,過來給他上基礎課程了。
可問題是……
白露弱弱舉手道:“師尊……”
霍雪相停住了,輕聲道:“怎麼?”
白露沉重地道:“咱們能不能,從基礎一點的學起?”
霍雪相從其他峰主那裡也聽過,有的弟子入門後要重新打基礎,大約之前基礎不牢,或者并非上乘功法。他方才也是如此做,隻是沒想到白露仍覺不夠淺顯。
霍雪相是第一次做師父,神遊須臾,問道:“那從引氣入體學起可好?”
白露羞澀道:“還要基礎一點。”
霍雪相細思:“入定?”
白露:“……語、語法。”
霍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