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越來之前在華夏參加最新一屆世界巫術論壇,與會流派衆多,儀式魔法、民俗魔法應有盡有,有古老的薩滿傳人、重視煉金術的赫耳墨斯主義者,自然也有主辦點華夏境内各種重視祖先力量的施巫者。
結果大概因為也是東方名字,本該給中國巫師的一樣物品竟錯送到他房間。
白露看不懂那絹布,本想第二天還給正主,誰知道突然穿越,當時的記憶好像都混沌了,想不起具體細節……他本來沒有把絹布和穿越聯系上,何況穿越後絹布也不在身上。
如今在那人手裡看到一模一樣的帛書,怎麼讓白露不激動。
白露本來就懷疑是不是論壇期間,哪個與會巫師的魔法道具或者魔法陣出了問題,把他帶到這裡。
或許這就關系到他的穿越……
“我……”白露腦子迅速轉動,問道,“我想知道那位考官所在的峰收徒嗎?”
他心想幸好沒放棄入門,否則豈不是錯過這個重要線索。現在都考進了玄山,包吃包住,也不知道能不能離線索更近一步。
但也不知為什麼,他說完後,現場氣氛一時凝滞了。
甯硯虎嘴巴微張,看過來。
就連衆位考官,也差點繃不住嚴肅的面容。
白衣人雖然兩眼被擋住,此時卻像是知道白露是沖着自己說話,再次準确無誤地轉頭朝向這邊,白露也再一次有了被注視的感覺。
白露也不知道他是哪一峰的,“呃……可以嗎?”
又是一陣寂靜。
“白露,你可知道,這位便是鈞天劍尊?”博鸾仙君看了霍雪相一眼,霍雪相昔年斬邪受傷,自遮雙目的事在修仙界人盡皆知,外表應是都認得出,但誰能保證白露這個剛考入門的凡人一定聽過。
否則怎麼會問出所在的峰收不收人這種話……點梅峰就一個人啊!!
白露恍然,就是那個據說不要飛升的峰主,放在修仙界就等于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想拿諾貝爾的學者。
但是别說……白露還真對飛升沒有太大興趣。
飛升後要去另一個世界,但他就是“另一個世界”來的啊。
所以白露依然點頭,毫不猶豫地吹牛:“當然知道!特别仰慕!”
博鸾仙君偷瞧,看師弟毫無所動的樣子,沉吟道:“你再思考幾日,我們也要商議。硯虎,帶他們去安置吧。”
按理說,作為對前三甲優待,看出弟子有自家法脈天賦的峰主都會主動講解,再給弟子反選的機會,但今日連着兩名弟子不按常理來。
良久,甯硯虎才回神,“呃……是,都随我來吧,帶你們去用餐。”
準弟子們一出去,現場便比先前争議時還要熱鬧。
“這可真是新鮮了,你們說這小孩兒怎麼想的?”
“本次取錄的首名啊,我觀其心性堅定,還想着當是我們天玑一脈的料子。”
“不管怎麼說,師弟終于不孤單了!法脈如血脈,也算有後!”
“可是他到底怎麼想的呢?”
隻有霍雪相這個正主不言不語,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别吵了,别吵了,我們看看。”博鸾仙君并指施術,眼前一道煙霧蒙蒙展開,其上就現出白露跟在甯硯虎身後行走的模樣。
丢下那麼一個炸雷之後,這位第一名倒是放松得很。
……
甯硯虎領着一幹弟子走出殿外,回頭看了白露一眼。
又回頭看了白露一眼。
看白露第三眼。
白露:“?”
梁滿谷也呆呆道:“白兄,你還真是與衆不同啊。”
白露輕松地道:“到底怎麼了,我選的劍尊呢,還長那麼年輕,其他人都是老頭。”
這含金量多高。話說,這裡叫起人來,師父是師尊,劍修就是劍尊啊,梁滿谷見面叫他都叫尊兄。
咦,我會魔法,我算不算魔尊?
白露舉一反三,還感覺自己怪正宗的,哈哈,他也有華夏名号了。
“演的吧!”甯硯虎實在沒忍住,長得好看算什麼理由啊,“怎麼會有人不想飛升。”
“那我師尊就不想啊,這麼灑脫我更仰慕了。”白露已經單方面認了下來,“而且前輩你這樣說,你師尊難道已經飛升了嗎?”
甯硯虎:“…………”
殿内,博鸾仙君聽到自己如此被提及,一陣尴尬。
哎呀這個白露,好強的攻擊性……
博鸾仙君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自語:“這個嘴硬勁倒是像劍修。”
這不是廢話,飛升了還能待在這裡?
雖然指名的是宗主,衆人都幹笑一下,但白露倒是不算說錯,飛升成功率本來也沒那麼高。
再看一眼霍雪相,博鸾仙君試探問道:“師弟孑然一人,眼下或是機緣,要不收一弟子,傳下道統?”
便是心法不全,大不了他這個宗主想想辦法?
可他實在不敢确信霍雪相有收徒的興緻。
霍雪相似是認真聽完了,說道:“點梅峰也有授藝之責,隻是從未履責,宗主有意讓我傳藝?”
博鸾仙君心裡歎氣,他這師弟輩分高入門晚,師尊飛升前倒是把這入室弟子教得一身本事,可惜光修煉去了,為人行事有點乖僻,讓人弄不懂,就像他忽然發願不要飛升一樣。
修仙者也講究個機緣,點梅峰一人一峰,如今不若順水推舟?入門選拔的第一名,也不算辱沒師弟。
博鸾仙君含蓄地道:“這也是個機緣,師弟要看得入眼,不如成就師徒之緣。”
霍雪相心中閃過白露的問答,隻片刻,令衆人驚喜地說道:“……可以。”
外間。
“這怎麼一樣!”甯硯虎無語地道,雖然大家都知道飛升之難,每一境都要困住不知幾多人,但從一開始就放棄還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剛步入仙途又如白露這般考了第一名,怎能不心生盼望?
而且,甯硯虎總覺得,白露雖然笃定要拜劍尊,但她一路看來,白露在聽到他們說劍尊事迹時的表現,就像以前并不認識劍尊,說不定是傾其風姿,一時沖動。
白露也不說話,一副認定了的樣子。
“也罷……反正你還可以再思考兩日。”甯硯虎不吭聲了,再者以劍尊個性,也不一定願意收徒。
……匪夷所思啊,就這麼仰慕霍雪相嗎?難道真的是看臉選人?
梁滿谷憋了半天,從殿内到現在,也沒憋出一句話。
倒是旁邊的孟采青铿锵有力地蹦出一句衆人共同的心裡話:“佩服!”
“謝謝。”白露禮貌地道,感覺這位女同學氣好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方才有一瞬間,他總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就像在被人窺伺,不過很快消失了。
“虎前輩,不知您是哪一峰門下。”梁滿谷撓撓頭,他和白露有同舟共濟之誼,想着活躍一下眼下的氣氛,轉而去問甯硯虎。
“别叫虎前輩,一點也不好笑,”甯硯虎冷冷道,“我姓甯,甯硯虎,家師上博下鸾仙君。”
原來她也是宗主博鸾仙君的弟子?
梁滿谷想起剛才白露問她師尊飛升了嗎:“……”
而孟采青好像一下也明白了自己選擇蒼雲台時,她迸發出的積極,這是大師姐在歡迎自家小師妹啊。她看甯硯虎,頓時更為親近了。
“好了,大家都屬同輩,日後也不必再叫前輩。”甯硯虎道,“論起序齒,我算是這一輩最早入門的,所以不論你們之後拜在哪峰,都可以叫我一聲——”
白露想到修仙界的稱呼規律,要不都說東方人講究長幼尊卑,他頓時又是靈機一動:“姐尊!”
甯硯虎:“……?”
白露:“虎尊?”
甯硯虎:“…………”
梁滿谷長歎一聲:“我絞盡腦汁,不如白兄信手拈來的诙諧。”
白露:?
哎呀,看來可能靈機動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