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東方怎麼叫來着?
孟采青在一旁細聲提醒,可惜中氣太足,所有人都聽得到她在說:“是大師姐啦。”
白露看着甯硯虎,眨眨眼,“大師姐……”
甯硯虎本來想罵罵咧咧兩句,看到白露藏着霧氣一般濕潤的綠眸,還有那身怪裡怪氣但還挺俏皮的毛絨衣服,隻皮笑肉不笑地道:“算你好笑,走吧。”
甯硯虎一邊走一邊用力翻了下手裡的冊子,找到白露登記的表,這些都是他們通過一關後,招待茶點時自己填寫的。
甯硯虎先是被白露一筆一劃的爛字吓了一跳,然後看見了内容,白露在種族那裡填的人族,“白露,你是純人族?”
玄山以人族為主,但也不禁外族,隻是大多數外族更習慣去同族多的地方。所有人看到白露的眼睛和穿着,都以為他有異族血統,沒想到白露登記的是人族。
“是不是有部分異族血統,你父母都是人族?”
“是啊,十八代都是人族,我的眼睛顔色是因為祖上生活地域不同,産生一些變化。”白露可以肯定不管是父系還是母系,他祖上都沒有混進奇怪的血統。
甯硯虎又看了下籍貫,是一個叫“燕京”的地方,以她閱曆也聞所未聞,“燕京是哪兒?”
白露心裡轉了一下,才謹慎地回答:“在很遠的地方。”算是他半個老家,也是這次穿越前開會的地址。
瞳色和老家的解釋比較正常,放在修仙界應該也不算奇怪,他覺得自己目前為止沒什麼大破綻,哈哈。
甯硯虎點頭,哦,凡間偏遠之處啊。
其實白露就是不詳細解釋,甯硯虎也隻會覺得是有什麼奇遇。
修仙界最不缺各種傳奇了,白露可能真的隻是一個有天賦的小鎮凡人,難怪并不像其他人那樣了解修仙界和玄山仙宗。
想到這裡,甯硯虎說道:“許多弟子入玄山前,對修仙之法已有探尋。有些是家傳,有些是自己胡亂瞎練,還有些可能自己有什麼際遇,但多是不入境,隻在煉氣徘徊。
“我提醒一句,爾等中或許不缺天才,但多半是要重新打基礎的,到時你們的師尊自會調理。”
大家會意點頭。
正常的,到了名校要重新打基礎。
“九大境界中并無煉氣,那都是鍛體程度罷了,真正的第一境還是築基。”甯硯虎看白露聽得入神(其實是費力),更确信他其實不太了解修仙界,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後悔要求拜劍尊為師,“白露,你可知道後面八境?”
白露哪裡知道,仔細翻檢一下記憶裡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片:“呃,化神?元嬰?渡劫?”
甯硯虎沉默了,“一個都不對!你這都從哪聽來的?”
白露:“……”
沒道理啊。
“自‘築基’入門,過‘玄關’便可通百竅、開紫府,而後‘聽雷’看天威,再往上便是‘巡天’,世上唯有寥寥修者在這一關能達到大圓滿,巡天星觀地絡,對天地認知更深。往後,便已經像是凡人心目中神仙了,即‘飛仙’與‘歸神’,此乃殺不得之境,便是隕落,轉世後也有宿根。”
在場不少人先前便知道這些境界,但仍是聽得入神,畢竟處境已大不相同,不由心生對未來的期盼。
“最後,乃是不伏、不昧與不歸日,合稱三不境,破了三不境,便真正飛升成仙,一去不歸。”甯硯虎說到最後,不意外地見到衆人情态愈發向往。
白露夾在其中,想起自己那位導師,舉手道:“大師姐,那我師尊是什麼境界?”
甯硯虎道:“按理說,霍師叔應是飛仙境之間。”
白露不懂,“什麼叫按理說?”
梁滿谷做過許多功課,再說鈞天劍尊的故事誰小時候沒聽過幾耳朵,此時搶答道:“因為鈞天劍尊成名起便未曾輸過,擅長越階斬敵,一柄摩空劍難有敵手,劍道臻至化境。有未經證實的傳說,便是對上三不境的老祖,劍尊也不落下風,這是以仙緣換了戰力。”
白露本是因為一份和自己有關的線索,選了那位鈞天劍尊做導師,屢次聽到他的事迹後,此時心裡還真多了點好奇。
“你知道的倒是多。”甯硯虎繼續邊走邊說,說到最後一句時,就剛好到了供新弟子們暫住之處,一片木屋。
大概是考慮到新弟子們修為都弱到可以忽略不計,這地方就在山腳下,雖然離主峰有點遠,但周圍是竹林流水,風景倒是十分好。
經曆了三關試煉的新弟子們有種高壓後的放松,心中豁然開朗般,隻覺得空氣都格外清新。
這木屋雖然看着天然,但是進去後就發現,溫度剛剛好。白露摸了下木頭,竟然是木頭在散發溫度,增添了暖意。
白露眼睛不由發亮,你們修仙界新鮮材料還真是多啊。
“你們在這裡休整,有人送來餐食與入門弟子的物資。”甯硯虎安排道,又單獨叫了前三名出來關照,站在廊下道,“采青,你雖然選定了去處,但也要在此暫居幾日,學習宗内規矩。你們二人也是。”
白露很是失望,身後似有無形的尾巴垂下來,“我也是?不能立刻去我師尊那裡嗎?”
他就是迫不及待想打探帛書的下落,居然還要等。
“再仰慕也不急于一時,你‘師尊’都還沒答應下。”甯硯虎嘴角抽了抽,道,“至于梁滿谷,我看你也有準備,如還有什麼不懂,自可來問我。我這裡有兩句話送你們。”
她看向孟采青,“師妹有青雲之志,卻更需清心澄性。”
孟采青點頭,若有所思。
甯硯虎再看向梁滿谷,同樣提點了一句道,“你根骨上佳,但頗多雜念。”
“多謝師姐訓示。”梁滿谷讪笑拱手,就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最後是白露。
“你是穎絕之才,不過……”甯硯虎說着,并指往白露頭上一點,一頭披散的黑色長發便自動束了起來,光潔明豔的面龐毫無遮擋地展露出來。
甯硯虎不由滿意地點頭,這樣更好看。
白露摸了摸束成發髻的頭發,很不習慣,而且這樣顯得他一點也沒有巫師的神秘感了,“大師姐,你紮好緊……”
“就是要這樣,求學之人,散髻披發過于散漫。”甯硯虎看到白露小動作頗多地去摸頭發,“好啦别摸亂了。”
“哦。”白露委委屈屈地收手。
“?”梁滿谷莫名其妙,怎麼白兄和他們收到的話不太一樣,這對嗎?
“喲,大師姐親自送師弟師妹們來啊。”一個中年男子領着一些雜役送來餐食,笑眯眯地沖甯硯虎拱手。
他雖然年長于甯硯虎,但隻是外門弟子,而且甯硯虎作為宗主的弟子,許多庶務要她來操心,說是他頂頭上司也不為過,故此他客氣得很。
三人都眼巴巴看着甯硯虎,指望她做個介紹。
甯硯虎瞥了一眼,“這是外門的主事,你們叫戴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