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淑深深地看了盧彥一眼。
為何他們如此想,我們便一定要如此做?
四皇子盛闌也好,盧彥也罷。
可有誰問過她的意見?
人人都說四皇子乃天潢貴胄,範陽盧氏世代清貴權傾朝野,無論嫁給誰都能帶着家族飛黃騰達。
可她崔嘉淑,就是哪個也不喜歡。
若是一個家族一定要靠着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才能延續,不如毀滅算了。
她退後兩步,鬥篷掃過石階上的積雪,“今日寺中祈福,望公子得償所願。”
另一邊。
“二公子也來了?”姚諒聽得慈恩寺的和尚來報,“他如今在哪兒?罷了,去飯堂吧,他十有八九在那兒。”
邁進廚房的小院,室内挂着一副書法,上書“饑來即食,困來即眠”八個大字,卷軸下用紅繩挂着十幾根小小的木牌。
“再來一碗。”盛聞伸手,找胖乎乎的大和尚要吃的。
衛屏和盛聞排排坐,埋頭吃着碗裡的素齋。
冬日裡花樣少,主菜是各種各樣的豆腐,豆幹,黃豆,配上菌菇幹熬成的湯。
大和尚笑呵呵地給盛聞又盛了一碗,這些寺院都有貴人接濟,時不時都會開粥棚為百姓施粥,不會虧待盛聞這麼點口腹之欲。
“二公子怎麼來了?”姚諒坐下來,盛了碗熱乎乎的菌菇湯喝。
“抓舅舅。”盛聞用筷子的尾端指了指衛屏。
“對,我被抓了。”衛屏面不改色地道。
姚諒看了看盛聞,又看了看衛屏。
皇帝一定是交代了衛屏什麼要事,盛聞問不出來,索性耍起了流氓,直接寸步不離地跟着衛屏。
衛屏也真是沉得住氣,幹脆和盛聞一起幹起飯來了。
盛聞先前提及讓姚諒跟着衛屏學些手段,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衛屏做了乾清宮侍衛,姚諒更成了平陽公主,兩人自然沒了這師徒緣分。
姚諒對衛屏這位甯直前世的上司倒是很有好感,節禮也有專門備過去一份。
衛屏到底和前世不同了,不然哪裡像如今這般,活像塊滾刀肉。
“那位讓衛先生也來盯着詩酒閣?”姚諒問。
衛屏夾豆腐的動作頓了頓,“姑娘明知故問。”
姚諒颔首,她給衛屏使了個眼色,“慈恩寺的簽文很靈,二公子可要去求簽?”
我來把這熊孩子支開,有什麼事你盡管去做。
接到姚諒的暗示,盛聞心不甘情不願地示意姚諒把他拉走,“走吧。”
“二公子這是何必。”姚諒道,“衛先生不告訴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衛屏和皇帝要瞞的,也就是前朝的那些事了,盛聞挎着臉,妖妃的故事局限于本朝之事,前朝的故事他還真了解不多。
此時并不是問八卦的好時機,盛聞将這件事按在了心底。
慈恩寺供着觀世音菩薩,清華園的幾個姑娘正圍在一起,讨論着各自抽到的簽文,見兩人過來,便讓出一條通路來。
香案前站着一面目慈祥的老和尚,他雙手合十道,“兩位施主可要抽簽?”
“抽吧抽吧。”見姑娘們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盛聞隻好垂頭喪氣地接過簽桶晃了晃,“來都來了。”
一枚簽文落在地上,姚諒替盛聞撿了起來,交給老和尚。
“月照天書靜處期,忽遭雲霧又昏迷;寬心祈待雲霞散,此時更改好施為。”老和尚問:“公子求什麼?是問姻緣?還是問健康?”
盛聞不假思索地問,“我什麼時候會有更多的錢?”
“公子若是想經商,如今不算好個時機。”老和尚委婉地道。
“嗯?”盛聞疑惑,雲來街如今雖算不上日進鬥金,也說得上是蒸蒸日上,怎麼會不是好時機?
他每天睡覺前都要看一看賬本上那一堆零,感覺做夢都是甜的。
“我最近會破财?”盛聞震驚道,“大師,您直說無妨。”
“靜心等待,障礙便會過去。”老和尚念了聲佛号,“施主無需挂懷。”
挂懷,我很挂懷啊。盛聞惱羞成怒地将簽文還給了老和尚。
封建迷信,一點也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