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诩躺那哼笑,心想果然還是年紀小,什麼心思一眼便知。不就是想親嘴嗎?
他也挺想。當弟的害羞,那他當哥的得主動啊。拽住周見山的脖子朝下一拉。
然後兩個人隔着門簾無聲地親一下。
他發現周見山确實會臉紅,小麥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淡淡的紅意。啞巴頂着這紅緊閉眼,嘴倒是貼得挺牢不願分開。
陳诩拍啞巴臉,簾子不隔音,他怕叫人聽見,畢竟在外都說是哥哥弟弟。
大爺沒事時還好問陳诩:“你倆一個姓不一個姓呐?怎麼長得不像呢?”
陳诩想了想周诩和陳見山,搖頭說不是。
大爺:“啊?”
陳诩說:“不是!遠房!”
大爺“哦”了聲,拍腿:“我就說呢!那就對了。”
陳诩就更小心了。畢竟哪家好人遠房兄弟倆躲床簾後頭親嘴啊?
好在大爺耳背,一點細微聲音聽不見。之後大爺開始頻繁地跟陳诩誇周見山:
“你這弟弟真是好啊,幹事麻溜,心還細,長得也一表人才。看着就是個踏實孩子。”
陳诩跟着看,周見山正在陽台那晾陳诩的毛巾。别說,看着還真是很爽朗,舉動利落,長相硬朗。
他又想起當時巷子裡的啞巴。陳诩莫名有種想把現在的周見山帶回巷子叫那幫七彩頭睜大狗眼好好看看的沖動。
住院三周内,他倆親了好幾次。每次親完周見山就迅速起身,陳诩看個手機的功夫,啞巴就見不着人影了。
陳诩剛開始納悶就這麼大一會人能跑哪去。自他之前提過一嘴後,周見山去哪都會跟陳诩“說”一下。
「我去買飯。」「我去打水。」事無巨細。
但很奇怪這種時候周見山就不會留任何話,單是消失。
等到陳诩聽見外面人問:“有人要床嗎,有人要床嗎?”
才從旁邊傳來沖水聲。門開了,周見山從衛生間出來,去外頭搬擔架床去了。陳诩靠那,不一會低低罵一句,咂嘴。
陳诩看看自己吊着的腿,上面綁着繃帶,再底下是層堅硬的石膏。
心裡有點不是個滋味,覺得到底是他當哥的委屈了人家。
周見山明明比他要小,這麼多天卻把他照顧得服服帖帖,幹幹淨淨。
流許多汗,睡都睡不好,肉眼可見地瘦了。脊背晃在衣服下,但身架子看上去依舊結實。
陳诩倒确是被喂出了些肉,兩頰終于略圓潤了一些。他躺床上的這麼些天,除了看牆上無聊的電視新聞跟抗戰片,還看忙來忙去的周見山。
越看越像一個辛勤默默付出的小媳婦。陳诩不崇尚默默付出,長個子那會馮玉在鞋店累得直不起腰,他去馮玉鞋店幫忙理貨擺貨。
有次遇見陳銘生回來,他扛把掃帚跟後面咒罵:“你再敢去嫖/昌,我踏馬報警抓你!”
陳銘生也罵:“我可是你老子!”
陳诩掃帚砸過去:“抓得就是老子!”
他越看,越覺得日日忙碌的周見山叫人心疼,萬年沒開過情竅的陳诩感覺一道微風徐徐吹進了自己的心。
啞巴不太會接吻,略生疏。陳诩雖也沒跟别個親過,但他好歹是哥,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
啞巴越生澀,他越主動。當哥的,當一的。弟弟害羞,他可不得主動點麼?
等腿好的,陳诩想。等自己腿好回家,斷不叫啞巴白忙活這麼多天。
連帶着覺得這無聊的住院日子都有了盼頭。
陳诩每天躺床上這麼獨自尋思來尋思去,什麼都尋思上了,忙着熬他那鍋女巫大泡湯。那頭周見山對此一無所知。
周見山每天幹完事沒别的事,就盯着那張咕噜一堆話的嘴。紅潤潤的軟得像朵雲。
身上雪白幹淨,皮膚細膩,腰勁瘦。
陳诩說什麼他也聽不清,他盯着。腦海裡反複回想,然後在凳子上翹個不大自在的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