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悶熱的空氣仿佛凝滞住,周見山覺得自己渾身起了層細細密密的汗。
盡管身上穿着衣服,四周暗淡不見五指,他仍有種被剝光了抛在太陽下的錯覺。
從河中被打撈上來的人變成了他自己。蜷成緊巴巴一團,熱浪蒸騰着從泥土中發散,潮濕的青草尖芽癢癢麻麻戳着他的肌膚,撓他翹起的物件。
周見山在等待一個審判。這大概是種罪惡,他想,是不光彩的。
然而等了許久,身後并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或許又并沒有那麼久,隻是一分一秒都變得莫名難熬。
陳诩看着那個霧蒙蒙的背影,好半晌後輕笑了下。
“什麼意思,”輕促的一聲,轉瞬即逝。外邊仍有交談,“你小子對着男人硬?”
啞巴單是背對着他,一動不動。
不能動,不敢動。粗糙的布料磨擦着,額角滲出汗。不僅熱,還疼。
那不亞于是場酷刑。
陳诩下意識去摸牆上開關,沒亮。停電了。
他頓了下,再次伸手。“問你話呢,是對着男人,”幹脆将側躺着的那人用力掀過來,“還是對着我?”
那雙平日裡亮堂的雙眼此時躲閃着,避開他的目光。淡淡的月光閃爍,陳诩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刻他似乎在夢中見到過。
“如果我剛才沒醒,”他問,“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老實說周見山其實并不清楚。一切都是本能驅使着他在行動。
如果陳诩沒醒,他想自己大概率會俯下身去,用他的薄唇蓋住那兩片白天會吐出柔柔煙霧的唇瓣。
那應該是微涼的,大概柔軟。
像印章,對準後刻上去。然後呢?
然後或許會左右磨着蹭一蹭。這實在是個過于大膽的動作,周見山從沒有對任何人做過這樣的舉動。
然而這陌生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他的大腦中。
再之後呢?周見山不知道了。實際上他連蓋都沒有蓋上去,隻是怔怔地看。
月光打出的陰影裡哥長長的眼睫,從才洗過的頭發裡冒出的水果清香味,窄窄的臉一半埋在枕頭裡。
周見山的喉嚨無聲吞咽。再之後呢?其實說不定本來他會在今夜獲取答案。
身體脫離大腦控制。陳诩的褲子他穿着小,緊巴巴的,此刻不知為何覺得更小。布料翹起道弧度,周見山不敢低頭。
這既不道德,也不光彩。
大概是被他的躲閃激怒,下一秒周見山感到腰間突然一沉。
他立刻從喉底悶着咳出啞聲,彎腰屈起來。然而已晚,陳诩一掌拍開他即将蜷縮起來的四肢。
像制敵,陳诩擒住犯人般幹脆利落地擡腿一邁。周見山覺得身上一沉,陳诩抓住他的兩條胳膊向上舉:
“你踏馬,我早就說你不老實!”陳诩腿彎用力,死死箍緊,腳踝插在對方身下,“别動!”
他雖瘦,但畢竟是成年男性,“得虧我熱醒了,”陳诩從事過體力工作,勁是有的,“不然還逮不着你呢?你再動!”
一米二的床實在算不上大。“咚!”陳诩罵了句,“草。”分不清誰的指關節撞擊在鐵欄杆上,清脆的又是一聲,“咚!”
欄杆硬,幾隻手撞得結實,反正都疼。他疼,後背冒汗。啞巴也疼,大口喘氣,腹部上下起伏。
陳诩陷下去。很快那硬朗的腹腔吸滿氧氣,肋骨頂出來,他再随之上升。
周見山下意識掙紮,陳诩随着掙紮幅度搖晃。坐船似的,狂風大作。
腿根下硌得慌,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啞巴疼得扭起來,或許也不隻是疼。他挪着結實地壓住,低聲:“知道疼就特麼别動!
外頭人似乎更多了。聽着有車聲,大概是搶修的電工來了。
隔壁大姐和後面的住戶聊天。陳诩沒心思細聽,勻出隻手去掐啞巴的咽喉。
床嘎吱吱響,黑暗放大了聽覺,模糊了觸覺。
陳诩能聽見啞巴野獸一般的喘息,手下大概是堅硬的,但和腿下壓着的誰更勝一籌陳诩就分不清了。
很快周見山不再動彈,光是大口呼吸。
周見山實在太難受。這樣的姿勢叫他的太陽穴掙着跳起來。逼仄的空氣中彌漫起悶熱的蒸汽味。
“不會說話,連點頭搖頭都不會了嗎?”
陳诩咬牙,沒松手,又掐緊了些:“沒在哪呢想*男人了,你特麼*得好麼你?”
啞巴不動了,光是張嘴低低地呼吸。
陳诩閉了閉眼,覺得頭有點昏。這段時間開車送貨讓他感到疲憊,早出晚歸睡眠不足,這麼一折騰,身體受不住。
身下的周見山将臉偏過去,不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