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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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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靜憫影響,宋拂從小就是泡在茶葉裡長大的,耳熏目染地也學到很多門門道道。

但剛剛靜憫一句話,點醒最近總是泡在酒桌上的人。也實實在在,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甯靜的時刻,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宋拂看着母親靜甯溫和的側臉,不禁笑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2〕

靜憫聽着他文绉绉的話,立馬揭穿他,“您還是别,好好做你的流氓吧。”

那意思不言而喻,吟詩作對這事确實不像宋拂能做出來的事。

宋拂聽着嬉笑如常。

火候到了,靜憫還是拿了小瓷碗,兩個。

宋拂看到,略微一笑,卻攔下靜憫要斟茶的手。

忽然一雙手伸過來,靜憫擡眼看他,看清宋拂眼底的神色,随即松手了,随他倒去。

宋拂挽了挽袖子,微微欠身,提着小瓷壺,手腕輕輕往下一壓,清亮的茶葉從壺口傾瀉而下,落在白色的瓷碗裡,橘色的一汪,映着頭頂那盞燈的紋理,琥珀似的。

從左到右,茶倒七分。

靜憫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娴熟的動作,心下一寬,從左到右示先後,七分茶三分情,這些他還記得。

靜憫按下不表,神色淡淡地看着。

事畢,宋拂又開始,“前幾天我托人拿了點好茶,改日給送來。”

靜憫淡淡笑了:“怕不是别人孝敬你的罷。”

宋拂聽着别開臉低頭笑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靜憫淡淡評價,又說,“你前幾天托人送來的螃蟹,還在那裡吐泡泡呢。”

宋拂聽這話靜了,往回想着,他的确沒有叫人送過螃蟹往這裡來,不知道誰又獻殷勤地送了東西,不名表,讓靜憫錯按到他了頭上。

宋拂順着她的話混不吝地扯:“您要愛看這個我叫人再給你送點來。”

靜憫笑罵。

飲了茶,靜憫又把研磨茶粉的石臼子扔給宋拂,“茶不是白喝的,我的報酬。”喝她的茶明碼标價,要宋拂給她碾茶。

宋拂一臉遺憾,“您早說呀。”

靜憫疑惑,不知道他又會冒出什麼話。

“您早說,我就多喝幾盞了。”生意人的頑劣出來了,反正要付出報酬,不如往盡興了飲。

宋拂手下碾着茶,石器碰撞的輕微聲響在黑夜裡蔓延開去。

靜寂了一會兒,宋拂忽然笑了:“平時老頭子也是這樣任你差使?”

他向來百無禁忌,直呼宋宗良老頭子,起初宋宗良聽了還跳腳。

靜憫點了根煙,慢慢吸着,聽出他的調侃不答他的話。

宋拂聽見打火機聲心下一動,知道靜憫在給自己點煙,他低頭碾着茶葉,不露痕迹。他知道靜憫向來是會抽煙的,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夜裡去廚房倒水喝,夜風吹着窗簾飛舞。

掩映下,月光裡的靜憫單薄的身影孤寂又落寞。

他清晰地看見母親指尖火星閃爍。

隻是那一次,往後她依舊是那個溫和到淡然的妻子和母親。再後來也見過她吸煙,隻是不避人了,頻率也很少,隻是眼下一聲火機響動又勾起了許多往事的回憶。

宋拂幹脆撂了手裡的活計,笑着伸手:“也給我一根。”

靜憫别了他一眼,嗤笑:“女士煙你也要。”說着,她直接把剩下的連同盒子都扔到他懷裡。

宋拂接了隻是拿在手裡撥了撥。

“聽說最近你把船貿合作商換了?”靜憫撣了撣煙灰,看向他。

“宋宗良跟你念叨的?”他不在意地不答反問。

靜憫譏笑,“有什麼消息還用從他哪兒知道?”

“不過他很在意。”靜憫用拿着煙的手指随意一點,笑了,神色生動,“幹得漂亮。”

宋拂猜到,面上不顯隻是擺手,拿話改過這一茬,笑嗔:“得得得,您跟您老公不對付何必帶上我。”

靜憫無聲笑開。

“你也别上去了,估計他這會兒也不想見到你。”靜憫伏下身子,略微一低聲,“今天上午原來的合作社還和他通話,挂了電話臉色都青了。”她毫不在乎地拿她丈夫開懷。

“你害怕嗎,上百年的基業,抽換其一都是傷筋動骨,你選了一條并不好走的路。”靜憫看得通透。

宋拂輕輕一笑。

“也别把你父親想得太過不堪,你正走在一條他曾經沒走通的道兒上。”

接着靜女士便八卦自己的兒子,“前幾天你帶人家女孩去拍賣會了?”

“您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照片都給挂網上了,寫的有模有樣的。這回是真的?”靜女士對于自己兒子的風流韻事拿出一個女人徹徹底底的八卦屬性。

宋拂拿她的話打馬虎眼:“照片都給挂網上了,寫的有模有樣的。”

那意思,您愛信就信。

靜憫卻出奇的靜了,沒什麼神色地問了句:“你真對汪曾玉那女兒上心?”

宋拂低着頭,一時沒出聲。

随即他便聽到一聲淡笑,“别又該抄書呢。”

靜憫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繞過他,進屋去了。

抄書的時光距離宋拂已經好久遠,少時他犯什麼錯大大小小,大的小的靜憫不管,但唯一一點,原則性錯誤。她的方法也很簡單,抄書吧。對于喜動不喜靜的少年人來說,立在書桌前完完整整地抄完一本古代典籍再痛苦不過,硬筆書法已是苦惱,更遑論軟筆字。對此,宋拂對于抄書有着并不美好的記憶。

眼下靜憫是在提醒他,想清楚真正要什麼了再落棋,落子無悔。

*

靜憫嫁到宋家時,統共就見過宋宗良三面。

第一面,靜憫宴請股東,一桌子的中年人,宋宗良替他父親出面,那還是在靜家的老宅子裡,酒氣開敞,重重影影的木制建築裡唯有少年人的神色寡淡。

第二面,是隔壁賃出了房子,秋夜桂花香,隔壁二樓的燈光突然亮了,簾紗重掩,隐約一個年輕男人站着,指尖火星閃爍。

那人背對着她,靜憫隻覺得那身形面熟。

第三面,是她父親染了水痘,一批貨顧不上和上頭對接,靜憫代父親去面了。對方大概也沒想到來的會是個年輕小姐,選的排場也是男人的去處,又見靜憫年輕,偏逗她吃酒。舉杯那一刻他替她擋了,靜憫一瞬間想起那晚看到的背影。

再後來靜父故去,他來過一趟,大概是生意人的圓融,肅靜的一身黑衣,掌了燈就走了。

再後來,靜母大概是急于給靜家找靠山,牽線搭橋,她就成了他的新娘。

靜憫也疑惑過,憑宋家的根基,她靜家要攀親,實在是沒什麼底氣的。可是宋家偏偏答應了這門姻親。

你問宋宗良愛她嗎,好像是的。

你問宋宗良不愛她嗎,好像也是的。

正因為靜憫太懂這種閨閣裡的感受,她才不想汪小姐成為下一個她。也不要她的兒子一時遂了父親的意願,勉強娶一個女人回家。

棋局上的一枚子,大概沒有誰是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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