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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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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統昏昧的燈光裡,宋拂拿起腳就走了。

獨留剩下一桌的人面面相觑。

滿桌子吃食,宋拂隻堪堪擡了幾下手,厭厭地半阖着眼聽着耳邊的談笑風生。半分世故,半分油滑,半分谄媚,半分深藏不露,老道到家的人,做什麼都是一半,不滿。

可是接連幾天的應酬,見的人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同樣的套路,饒是再有耐性消磨,可眼下他還是倦了。

他喚侍者要了杯清茶。

桌上有幾個銀行上過來的人,聽話裡是南方人,海邊長大的。酒過三巡面上微醺,不見外地談笑起了兒時舊事,見有人應着,索性改用了家鄉話,說的更起勁了。

宋拂倚靠在座位上,捏着茶杯喝着,聞言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把茶杯随手一放,撲捉到他們口裡的言語,“蚆蛸?”

那人和左右人碰了一下眼神,笑答:“就是八爪魚!”然後立即商人本色,提議要托人給宋拂從老家帶上幾箱,特别點出,原生态,無污染。

宋拂掃了一眼他身上那套西裝,頗感滑稽,哂笑:“肖經理擡舉我了,好東西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宋拂推開椅子,拎着外套徑直往外走,衆人還沉浸在剛剛的話題裡,隻當他要去洗手間。

身後有人意外,以為宋拂對海鮮什麼的過敏,笑歎道,宋拂你可沒口福喽!

門剛開了一半,他手還搭在酒店雕花的門把手上,外套就随手被他搭在肩上,一身地落拓,頭也不回地擺手,笑,“那東西腳太多,我宋某消受不起。”

門被帶上了。

酒氣盈室,衆人皆笑,然後一對眼,靜了,默了,看向已經空了的座兒。

外套都被他帶走了。

這時候門從外面被打開,幾個服務員一溜地托着盤裡的東西進來,一酒桌的人剛想說上錯了罷,打首的那一位說了,宋先生給各位點了的,他留話要諸位好吃慢用,恕他暫不奉陪。

侍者禮貌備至,安頓妥當後還貼心地帶上了門。衆人目瞪口呆聽完,定睛看清了新上的幾道大菜。

醬爆八爪魚。

衆人面上如常,暗下少不了腹诽,笑罵這宋家這小子實在辛辣,也歎他倦怠了,拎起外套擡腳就走,那副全然不在乎你的模樣,實在太有底氣。

本來是為生意場上聯絡往來組局,各懷心思。這會兒少東家撂下衆人走了,衆人心裡自然氣不順,但面上還要過去,有人插科打诨地開解,歸由于宋拂,“年輕人,春宵芙蓉帳,燈下美人裘嘛。”

對仗的言語文辭,可話說的露骨,本來就是一壑之丘,宋拂走了,更加混不吝,簡直愧對一身西裝革履。

人都喜歡從别人身上找錯由,這話說到衆人心坎去,滿堂笑,随即該夾菜夾菜,該倒酒倒酒。

獨有後來上的那盤配色鮮豔、擺盤精緻的沒動,那盤爆炒八爪魚。

*

夜風吹淡了他身上的微醺。

宋拂披着外套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夜色剛入,他擡眼捏捏鼻骨,靠着酒店的柱子站了一會兒,遠處的燈火漸漸亮起。

見他下來,司機從車裡出來,替他打開後駕駛座的門。

不想他直接拉開了車門進了駕駛座,司機一愣,平靜道:“您身上還有酒氣。”

宋拂手随意擱在方向盤上,擡眼,表情淡淡的,問的很随意:“我看起來喝醉了?”

不等司機回答他便收回眼神,看向前方,淡笑:“放心,這點酒對我來說就是水。”

他任性地遣散司機。

不期然一落手,碰到口袋裡的東西。他伸手把外套裡拿盒壽百年掏出來,格開後,裡頭空了一小半,他低頭看着,最終拿了一根出來。

他推開門從車裡出來,靠在車門上,攏火給自己點煙。他低頭去就,藍色火苗跳起的那一刻眼睛眯了一下。

煙慢慢燃着,和冷氣一齊進入肺裡,火星在黑暗裡一明一滅。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打開車門。

他打開車窗,讓風湧進來,襯衫領口的扣子随意地開着,宋拂就這樣混不吝地敞着腿坐着,随風吹去他酒桌上帶下來的一身煙酒味。

他漫無目的地開,專門避開紅綠燈多的主幹道,一路無阻。城市的路燈落在玻璃上,輕輕一滑就過去了。

他開到了城市的跨江大橋。

從前他在西雅圖,奧羅拉大橋是他開車去的最多的地方,穿過蓊郁的森林,沒有目的地,不在乎抵達,反正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1〕

此時入了夜,跨江大橋上燈光閃爍,江水倒映着燈火,波光粼粼。耳邊傳來遠遠地汽車呼嘯聲,身後的高樓大廈的燈光越來越遠,隔了一層隔音玻璃似的,漸漸地消音了。

一支箭似的,黑色的車子隐在夜色裡。

*

宋宗良早年買下了城南的一座古式房宅,因着靜憫喜歡。他妻子看透,戲谑他,你自己看上眼了别歸到我身上!

知夫莫若妻,這幾年他年紀上來了,越發喜靜,張羅着和妻子搬到城南古宅,他妻子又笑他,分明是掩耳盜鈴,心遠地自偏嘛。

這話宋宗良隻當沒聽見,還嚴禁宋拂也跟着搬進來,義正言辭、頭頭是道:别想讓你那些狐朋狗友擾我們清淨。

這回說的多餘,他還真當都得繞着他膝下承歡了?

宋拂樂得眼不見為淨。

接連幾天,宋拂都是從酒桌上下來的,穿的衣服脫下來就被他丢到垃圾桶裡,洗都洗不洗的煙酒氣。大多數情況下,是知道今天有應酬,挑一件合适的衣服,開門出去了,換上另一副還不太熟悉的語言,試着把事做得圓滿。

他想起酒桌上那群人的面孔,越發想起宋宗良,他氣不順,忤逆似的,偏偏來擾他的清淨。

城南不及市中心喧嘩,走了很遠路上都不見了光。

車開的不算快,不知又走了多久。隐隐約約見了門,熄火,他把口袋裡的煙盒掏出來,随手扔在中控台上,推門下車。

他這次回來,純屬臨時起意,誰都沒通知。

隻是沒想到,門一推就開了。

靜谧感撲面而來,曲曲折折的小徑上還帶着未化的雪,宋拂信步往前走着,留意到腳下有些雪還是新的,沒被踩過。

他失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空宅呢。

古式建築講究重疊掩映,入門逼仄,随步深入,越發開闊,冬日院内草木凋零,獨有院内一汪方池中水波粼粼,映着燈光。

剛走到檐下,兀地一聲喝住了宋拂的腳步。

“大少爺今日得空來坐坐?”

話說的不中聽,可是聽聲音語調就知道是誰,宋拂無奈繳械,轉身往聲音發源處看去。屋檐下挂着一盞燈,靜憫就在那處坐着,一身素白,肩上披着毛絨絨的坎肩,面前的小火爐還燃着,就這樣擡眼看着他,眼瞳裡映着跳躍的火光,清亮極了。

宋拂走過去,提了褲腿落拓不羁地蹲下,拿手撥弄她那些杯杯盞盞,笑着回答她的話:“您别折煞我。”

靜憫去拍她的手,嫌棄道:“不幹不淨。”

宋拂隻是混不吝地笑。

“還是您有好興緻。”

宋拂随手拉過一個小凳坐下了,垂眸看着白色小陶壺,小小的一個,底下壓着火光,微微攢動。

他又問煮的什麼茶?

靜憫烤着手指,“壽眉呀。”

然後眉尖一蹙,“還真是讓酒氣迷了,連這個都聞不出來了?”

宋拂被這句話拿住了,有一瞬間沒出氣,然後作勢吸吸鼻子,一本正經胡扯:“一股木沉香嘛,還以為你點了檀木煮茶。”

這話聽得靜憫笑了。

靜家早年經商,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茶生意,最鼎盛的時候經手全國三分之一的貨源,國外的供應更是壟斷,到了靜憫父親這一代,商業重心轉移到其他,茶生意已經不再是主導,但是靜家還是保留了這個愛飲茶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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