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歸寒歎了口氣,将自己心态微微放平,伸手将葉清瀾的手放下,思緒拽回到了案子上:“時辰不早了,還是案子要緊。”
葉清瀾并未緊追不舍,任由他将方才的話題放下,追問:“今日可有其他收獲。”
“出城去了一趟第一、二個失蹤孩童的地方。”
仙來城外有個固定的陵墓,用來安葬城中逝者,據說是最先一代城主人為生活在此種的人,常年被靈氣仙氣熏陶,城中人骸骨對于不少妖魔鬼怪是不可多得的滋補之物,便劃分了一塊空地作為仙來城人的專門安葬之所。
這塊地方被安排有專人看守,但清明大規模祭祀活動,那些看守也應對不急,正巧就是事故多發之時。
“聽說發生失蹤案件之時,陵墓裡恰好起了火。”
葉清瀾跟着慕歸寒上了内城河畔一家花樓,兩人容貌顯眼氣宇不凡,一踏入花樓外院就惹得兩邊的女子頻頻甩袖調戲勾引。
葉清瀾扶額,想問的話卡在嘴邊,伸手将即将落下的一方香帕重新改道飄到另一處,見前方走得很積極卻如避蛇蠍的慕歸寒問:“為何來此地?”
慕歸寒擡手避開貼過來的歌女,說:“……此處照花台視野最好,看得最清晰。”
照花台是花魁出席設宴獻舞的地方,閑人不得進,但慕歸寒一袋金葉子給的豪爽,那老闆見此喜上眉梢立刻沒有為難,帶人上樓時還問“是否需要聽曲賞舞”。
慕歸寒:“不必。”
葉清瀾卻捂住他嘴:“好呀。”
“……”
老闆原是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可看着慕歸寒被堵住的嘴和那幽怨不滿的眼神被葉清瀾冷嗖嗖地堵回去……
花樓老闆識人待事自然一流,這一琢磨便知道究竟誰的話語權更大,立刻一撫掌說:“公子稍等,這就立刻給二位安排我們這唱曲最好的姑娘。”
待人走後,慕歸寒那怨氣如實質,葉清瀾道:“錢都花了,自然不能白來。況且,你花的是滄瀾峰的錢。”
無話可說,慕歸寒徒自吃癟。
葉清瀾這會想起來剛才的案子,繼而問:“那墓園起火是怎麼回事?”
慕歸寒說:“據那看守的說是祭祖時,燃燒的紙錢不小心點着了墳頭的枯枝,引起了一大片起火。”
“莫不是觸怒了這些安息的老怪物?”
慕歸寒對他的調侃置之一笑:“都說不是怨靈了。”
葉清瀾問:“那些被燒的墳頭各自是誰的?”
“西城金家、東南付家,城門口的鐵匠,畫坊王氏……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墳頭。沒有人打理,所以才更容易失火。”
“聽起來似乎真是意外啊。”
慕歸寒點頭:“弟子原本也是這麼認為,但以防萬一還是将這些人的分布在地圖上做了注明和調查。”
樓梯處緩緩傳來腳步聲,二人對話中斷,看拐角處一位紫衣女子抱着琵琶搖着腰擺款款而來,面若粉桃,眼含秋波,一颦一蹙皆帶風韻,确實是賞心悅目。
葉清瀾很認真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慕歸寒見他挪不開眼,十分不爽,低聲問道:“師尊覺得,弟子和她誰更美?”
葉清瀾:“……”
他聽罷果然又仔仔細細瞧起了慕歸寒的臉。
平常看習慣沒怎麼察覺,這細看之下,葉清瀾突然覺得他的五官似乎比自己昏睡前更成熟了些、更濃豔了些。
難道是因為妖丹的影響嗎?
那雙弧度姣好的桃花眼瞧人時似笑非笑,好像稍稍眨眼就如同鈎子能把心思不正的勾了魂。
葉清瀾雖心裡頭認可他對這張臉的自信,卻不正面回答,反問:“她會唱曲你會嗎?”
慕歸寒:“……”
比詭辯,他在葉清瀾這邊向來讨不到好處,歌女在一旁聽罷癡癡地笑,指尖在琵琶弦上柔柔一撥:“二位公子可有中意的曲?”
葉清瀾輕輕“唔”了聲,道:“并不常聽,姑娘就唱點自己擅長的。”
歌女含蓄一笑,道:“不如小女子就給二位唱上一曲我老家那最受歡迎的曲子,《不見月》。”
很小衆的曲名,葉清瀾笑眯眯說:“請。”
慕歸寒索性閉上眼,懶得管,輕咳兩聲,伴着那婉轉悠揚的曲,繼續接回前面的話:“……這正是來此處的原因。”
他仰頭示意葉清瀾朝外看,内城河從花樓外流過,在城中繞了兩圈。
一圈大河,一圈窄小溝渠。
“那被燒的墳頭,雖和那失蹤人口的幾戶沒有直接關系,但也很微妙。
師尊瞧見那最内河中間的院子裡麼?就是方才去過的倉庫。最後一位孩童失蹤的地方。”
“那倉庫是十年前改建的,在改建之前,此處原是一間畫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