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有他,葉清瀾輕聲應了聲,瞧慕歸寒尚未有起身迹象,又問:“還走得動嗎?方才可有受傷?”
慕歸寒原本在顧慮自己嘴快,就這麼順口而出答了這幻境破解之法豈不顯得自己可疑,但葉清瀾似乎并沒有糾結這方面。
慕歸寒心有有疑,瞥了他一眼,狀似沒話找話問:“你的離魂咒是怎麼回事?”
葉清瀾敷衍答:“不知道,不記得。”
慕歸寒沒得到答案不由又神遊起來。
餘光看見葉清瀾稍微俯身朝他伸手,作惡心起,慕歸寒打算賭一把,伸手抓住葉清瀾,猛的将人拉下來,自己也同時站起來,狠狠撞上了葉清瀾的額頭。
神魂隻是接觸一瞬,慕歸寒就被葉清瀾靈台強大的防禦機制給轟了出來。
靈魂被迫歸位,那一下落得很猛,叫慕歸寒有些脫力地朝後跌去,整個腦子都是恍惚的。
他發難得太突然,叫葉清瀾有些措手不及,被他帶着朝地上摔去,但好在反應及時,沒有整個人壓到慕歸寒身上。
隻是慕歸寒扶着額看着單手撐在自己上方的葉清瀾更覺尴尬。
對方的臉色原本就很疲倦,被慕歸寒突然沖撞靈台,這會更加蒼白,那額心的離魂咒刻印撲閃了兩下,隐隐有蔓延之象,如同溢血的傷口。
慕歸寒擡手撩開葉清瀾垂下的發絲,看着對方皺着眉神色隐忍,既不反擊也不責罵,後知後覺心虛起來,“你還能起身麼?”
葉清瀾緩了片刻,看向慕歸寒,雖然情緒不顯,但慕歸寒卻清晰覺得對方這會是真的生氣了。
葉清瀾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慕歸寒,我是不是有點太縱着你了?”
慕歸寒主要是沒想到作為一個化神期修士,葉清瀾在他面前竟如此沒設防,就這麼輕而易舉叫他得手。
雖然被他靈台下意識地反擊,但慕歸寒還是在那一刻看清了葉清瀾的靈台,神魂軀殼表裡如一,隻是有些支離破碎,脆弱缥缈。或許是離魂的緣故。
慕歸寒理虧躺好,一副任由報複的模樣,末了又按耐不住好奇問:“……你真的是葉清瀾嗎?”
葉清瀾并未直接回答,他現在實在覺得累,手用力撐起讓自己翻身朝旁邊躺下。
葉清瀾看着九龍盤繞的穹頂,反問:“你曾經和葉清瀾認識?”
慕歸寒聞言一噎,覺得自己大概是糊塗了,這種話直接問出來無異于自爆重生身份,但這種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又或者人們信卻會直接把他當成怪物。
盡管慕歸寒本人的名聲已經爛透了……但這層身份再添上去他估摸自己下場會比前世更慘。
他有些後怕,卻又笃定于葉清瀾應當不會出賣他。
小心翼翼側頭觑葉清瀾神色,慕歸寒絞盡腦汁想借口企圖壓下這即将被戳破的真相,可身旁的葉清瀾卻盯着穹頂中心,忽然說:“找到了。”
他擡手,落在一旁的鳴弘應聲而動直接朝正上方刺去,葉清瀾腰間關着殘魂的鎖靈囊此刻忽然暴動,顯得焦躁不安,恨不得将這塊布囊沖破。
……
松海岸烏雲密布,海水漲勢洶湧已經淹沒了街道,好在這片海域早前就因為天災連連,多處被毀,如今這幾塊沿海區域都沒有遺留下來的凡人。
那些半夜三更因臨仙壇指控來湊數的修士此刻都禦劍懸停在天上。
方才南宮家主暴露龍族妖丹,引得妖龍現世翻江倒海,後這巨龍不知為何就朝着慕歸寒奔去,衆人提心吊膽見葉清瀾和那巨龍旗鼓相當還在惋惜沒能借妖族之手除了慕歸寒一個隐患,下一刻就見巨龍化作一個漩渦将這兩人吞噬。
如今正團成了一個水球懸浮在松海岸上空。
除了附近的臨仙壇、千草閣和鑄焱宗。此番動靜也将其他世家驚擾了過來。
尤其是這異象原是由于南宮家殘殺魔族導緻怨氣魔氣淤積阻塞靈脈,還牽連了妖族,此番惡行才是真的叫人口誅筆伐、得而誅之。
而此刻,除了需要公審的南宮家惡行知情者,仙門百家時刻盯着天上時而魔氣缭繞、時而澄澈清透的水琉璃。
修真界兩大巨頭臨仙壇和八象門,話語權最大,是以八象門長老林如笙趕過來時,被葉清瀾駁了面子的大司命在他面前好一陣添油加醋,更是将慕歸寒塑造成了不除之天下不得安甯的魔頭。
林如笙安靜聽着,不置一詞,望向旁邊一直監測山下動靜,公信度更高的喬如翎:“目前情況如何?”
喬如翎臉色并不太好,不知是因為未來得及阻止葉清瀾和慕歸寒涉險,聽見林如笙問話答:“已經進去了一炷香時間,這東西砍不破,而且會吞噬法力。”
林如笙略一颔首,并未糾結這邊,轉過頭問一遍的南宮家:“妖界之物,南宮家主如何獲得?妖界之主凰陌塵借你之手究竟在謀劃什麼?”
南宮家主冷汗涔涔,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強調自己并不知此物為妖神内丹,隻是偶然在黑市拍賣會獲得,後來發現此物可以吞噬魔氣,便借此物隐瞞松海岸魔氣肆虐一事。
“原本……原本害怕被現月君發現,南宮家這等醜聞暴露,鄙人這才在晚上偷偷将二人迷暈,想自己私下解決。
可不知為何那位魔……慕歸寒忽然失控……魔氣惹得那妖丹也控制不住……這才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