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緩解了趙悲雪的酷熱,他奮力的擡起頭,去看那雪白的衣角。
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生得冰雕玉琢,粉嫩晶瑩,不曾遭遇這世間滄桑與污垢的洗禮,幹淨而純粹,純粹得讓人嫉妒,讓人想要狠狠的玷污!
小孩子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小君子,迷茫的看着被吊的趙悲雪,眨了眨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奶裡奶氣的說:“君父,這個小哥哥,為什麼吊在這裡?”
“勿要多管閑事,随君父入宮。”
白衣的小君子回頭看着趙悲雪,對上趙悲雪那雙厭世、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雙眸,咬了咬粉嫩的唇瓣,突然哒哒哒跑回來,将一隻小水囊掏出,撥開蓋子,咕嘟嘟,清水從精緻的水囊中流出,流淌在趙悲雪幹裂的嘴唇間。
“小哥哥,”白衣的小君子懵懂的說:“你是不是渴了,喝水!”
遠處,小君子的君父在喚他,招手說:“苒兒,快來。”
苒兒。
那個如神明降世一般,闖入趙悲雪晦暗肮髒的人生之人,喚作苒兒……
趙悲雪深深的看着梁苒,一雙狼目充滿了複雜。
梁苒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往事,說:“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小君子是寡人?”
梁苒回憶起來:“大抵十多年前,寡人的确随同使團去過北趙一趟。”
隻是對于當年的事情,梁苒并不記得了,或許對于梁苒來說,隻是順手送了一囊水,并不是什麼值得記一輩子的大事兒。
可對于趙悲雪來說,梁苒是他的神祗,以至于超越十年的光陰歲月,趙悲雪在蕭山離宮還是一眼便認出了梁苒。
梁苒挑眉:“所以……寡人在十年之前,便對你有恩?”
趙悲雪點點頭。
梁苒笑起來:“那還真是有趣兒呢,沒想到你與寡人有這樣深遠的緣分。”
的确有趣兒,如此一來,寡人豈不是更容易“挾恩以報”了麼?
“天色晚了。”梁苒溫柔的說:“你歇息罷。”
畢竟,趙悲雪飲了壯陽的湯藥,湯藥裡還加入了不少春藥,算一算時辰,估摸着也快發作了。
梁苒施施然離開東室,東室的隔壁便是太室,他走進去,并沒有着急燕歇,而是退下黑色的龍袍,隻留一件輕薄雪白的蠶絲單衣,解開束發的冕旒玉冠,将鴉色的長發披散下來。
梁苒走到鏡鑒面前,纖細的食指輕輕一勾,将衣帶和衣領勾得松散一些,看起來慵懶而随性。
又稍等了一會子,梁苒長身而起,往隔壁的東室走去。
東室已經熄了燈火,黑壓壓的一片昏暗。隐約有吐息的聲音,深沉、隐忍,卻抑制不住的粗重,從軟榻上緊蒙的被子裡傳來。
趙悲雪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有壯陽藥與春藥的雙重加成,這會子豈能不難受?他大汗淋漓,燥熱難當,分明是寒冷的隆冬,然而此時的他仿佛深處火焰煉獄,急需找到一個發洩的出口。
“趙悲雪?”
梁苒的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一點一點的逼近軟榻,一點一點的逼近正在苦苦煎熬的趙悲雪。
“趙悲雪,你怎麼了?”梁苒故作懵懂的發問:“病了麼?哪裡不舒服?”
梁苒抓住錦被一角,毫不留情的将錦被掀開,赫然對上趙悲雪一雙赤血通紅的雙目,好似饑餓良久的野狼,随時都會撲殺他的獵物!
然,在梁苒的眼中,趙悲雪才是他精心謀算的獵物。
“别……”趙悲雪的嗓音比平日裡更加沙啞,斷斷續續的說:“别過來。”
梁苒歪了歪頭,說:“你怎麼了?如何出了這麼多汗?”
說着伸出手,輕輕的為趙悲雪拭汗。梁苒知曉,趙悲雪在做最後的掙紮,寡人隻需要給他一點點小小的甜頭,便可完成系統的任務。
在梁苒的手指接觸到趙悲雪滾燙皮膚的一瞬間,嘭——
趙悲雪似乎再難以忍耐,苦苦支撐的理智,轟然碎裂坍塌,他的脖頸青筋暴怒,一個翻身猛地将梁苒壓在榻上。
“唔……”梁苒輕呼了一聲,昨夜留下的酸疼還很鮮明,趙悲雪滾燙的體溫,令他不得不回憶起昨日的荒唐之事,一股細細密密的酥麻從脊椎竄起,直逼頭頂。
梁苒仰躺在軟榻上,鴉發微微散亂,故意松散的衣帶不負梁苒的期盼,終于倏然滑落,雪白的領口、雪白的前襟簌簌散下,白皙細膩、微微透露着殷紅的肌膚,一寸寸若隐若現。
梁苒對上趙悲雪嗜血的狼目,并沒有懼怕,他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焦急,多一分則顯做作,少一分則顯無趣,以退為進的引導趙悲雪,輕輕喘息說:“快放開,你要對寡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