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電正在努力挽尊。
沈寶景見它忙得甚至都沒時間找自己要下午茶的甜點,收起手機随它去了。
也許是齊钺帶的那個糖蘋果,勾起了沈寶景的饞蟲。
但今天喝了可樂,還啃了一大口糖蘋果。
再吃其他零食會不會太放縱了?
意志在‘不差這一口’和‘吃完才有力氣減脂’兩個念頭中反複橫跳。
他的身材不胖,比不過系裡那些泡籃球場的男生們,平時除了日常訓練,也沒什麼特别喜歡的運動項目。
所以徐老師要求他減脂時,他貫徹了一貫的懶人方法——
甯願少吃兩口,也不想多走兩步。
算了,小電也在吃草,他要是吃獨食就太殘忍了。
沈寶景焉焉地提了下挎包,忽而有人從背後撞了他一下,齊钺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
齊钺語氣溫柔,轉而冷漠地瞥了一眼那個撞上來的女生。
“沒事。”他隻是一下子沒穩住重心,朝齊钺道謝後,低頭瞥清女生的面容,覺得眼熟,道:“嗯?你是之前在徐老師組裡的那個女生麼?”
沈寶景認出她就是話劇組第一次碰面時,不小心撞到雕塑的女生。
那時徐老師被收藏品影響而情緒波動,發火後将其踢出了組。
女生眼神恍惚,遲鈍地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仿佛沒聽見沈寶景問了什麼,懦懦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踉跄着走向沒什麼人的偏僻大樓,背影看起來十分虛弱,随時都會跌倒一樣。
沈寶景多看了幾眼,齊钺問:“認識的人?”
沈寶景:“不算很熟。”
齊钺手插着兜,主動開口道:“她有些奇怪,要跟過去看看麼?”
沈寶景心感意外。
他是對那個女生有些在意,但這樣尾随别人不太好吧。
最近排練占滿了所有的休息時間,連周末都不例外,他現在更想回家躺着。
能聽見收藏品的低語,說明她的靈視應該比一般人高些,但聖遺物已經被收容了,學校裡應該很安全。
……而且他能量耗盡了,隻想回家癱一會。
“排練室的雕塑上有股氣味,和她身上的一樣。”齊钺想了想,說:“不然你告訴我該怎麼走,待會我再一個人回去。”
話雖這麼說,齊钺卻像隻失去玩伴的大型犬,眼神下移有些落寞。
“雖然那邊比較空曠,一個人走着會害怕,不過我想應該會沒事的。”
正在努力清除掉自己‘犯罪證據’的小電,本想歇一口氣,被這句話吓得夠嗆。
觸手比得知齊钺是邪神時抖得還厲害。
沒想到本惡魔有生之年還能聽見邪神說害怕,好怪哦。
被吓走的大腦短暫回歸,小電小小的腦容量裡不禁蹦出了一個念頭:
怎麼感覺邪神很想拉着他家的寶景一起去啊?
它好奇但又不敢問。
比起收容所,它更怕驚動邪神。雖然生日會上它已經電過對方好幾次了。
……可惡,罪狀又多了一條!
被齊钺注視着,沈寶景也無法拒絕了。
而且如果是那個女生把雕塑搬到新排練室,這舉動太奇怪,他怎麼也不能讓齊钺一個人去。
他們兩人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女生後面,對方走得很慢,穿過大樓縫隙,一直走到學校圍牆處。
她來這裡幹什麼?
“那裡有個鐵門。”齊钺說,像是早已洞悉沈寶景心中疑惑,“這後面通向哪裡?”
沈寶景搖搖頭,他甚至都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小門。
憑着腦中方位,他皺起眉:“什麼都沒有,附近都是廢棄很久的舊樓。”
他們學校一直想把這塊地收購下來,再建一個小禮堂,但沒有談攏。
鐵門被女生輕輕一推被打開了,咯吱作響的聲音令人牙酸。
聽聲音這個門已經封了很久,學校為了學生們的安全着想,也不會開放。
她沿着鐵門外往前走,沒有學生往這邊來,自然也沒有什麼攤販,周圍十分冷清。
女生雖然走得緩慢,但頭也不回,也沒有四下張望,不像在找人或者找什麼東西。
難道是上次聖遺物還殘留了影響麼?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女生靈視應該比他推測中的還要高,或許應該提前聯系收容所。
齊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前面,他忽而停下,示意沈寶景轉向走向一棟三層矮樓的背面。
視線中,女生步伐越來越慢,看起來更加疲憊了,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佝偻。
一眯眼,沈寶景看清了原因。
異變在她的腳下,原本堅硬的道路開始融化,黑乎乎沼澤一般讓她身體往下陷,但女生仍舊毫無知覺,漸漸地越來越難擡起腳。
就在膝蓋以下都完全陷入黑沼中時,一股黑泥湧出,如同橡皮泥一般逐漸捏出了身體輪廓以及五官,全身都在汩汩流淌着不詳的黑泥。
察覺到自己再也走不動,女生終于停了下來。
她擡起頭與黑影對視,沒有半點驚慌。
近三米高的黑泥彎成C字,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逐漸靠近,發出了模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