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厭惡,也好過輕易被丢下。
江知宥睜開雙眼,渾身充滿危險,他摩挲着手上的婚戒,在那顆微微凸起的十字星上輕點了一下。
“這次找到你不會再放你走,騙子還是要時刻盯着才會讓人放心……”
“江知宥。”程瑆穿着夜行衣靠坐在窗台,輕輕蹙起的眉峰下,那雙清淺的眼眸中溢滿詫異,動作間多了幾分猶豫,“你嘴裡的騙子指的是我嗎?”
“怎麼會呢?”
幾乎不需要思考,江知宥手上即刻放出異能長鞭緊緊纏繞在程瑆纖細的腰肢上,把人拽過來的同時邁開腳步将人牢牢禁锢在懷裡,彎腰在程瑆頸側深吸了口氣。
“我說的是一個始亂終棄的騙子,你是麼?”
程瑆:“……”
誰能來告訴她,為什麼江知宥突然就黑化了?
下巴一痛,視線強制擡高,被迫盯着江知宥黑沉的雙眸。
程瑆秘密被提前發現,底氣不足地挪開視線,面上突然一熱,緊接着就瞥見某人揚起的唇角,下一秒,右耳耳尖傳來一陣刺痛。
!!!
江知宥咬完人擡頭就看見眼前白皙的耳朵瞬間漲紅,于是笑得更深了,欣賞了會紅霞蔓延的場景,又彌補似的含住那顆鮮紅的耳垂,舔了口。
程瑆被他這一動作激地都了一下,電流從尾椎骨一路蹿至大腦,膝蓋軟了一瞬。
“江知宥,你冷靜一下!”意識到江知宥的動作越來越往限制級方向發展,程瑆急忙擡手抵住他的嘴,“别發瘋!”
程瑆紅着臉收回被啄了一口掌心的手,現在的江知宥讓她感到絕望,感覺是給一巴掌都會被攥住手咬一口的那種。
她隻是想來談合作的啊!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程瑆強行按捺住自己向後退的動作,望着面前精神狀态明顯不太正常的男人,試探性将手撫在對方看上去依舊冷淡的臉上。
頃刻間,對方就攥住她的手腕,掀起略微泛紅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下一步動作。
好像……似乎找到了新的溝通方式。
不确定,再試試。
程瑆抱着求實的态度,睜開對方的手,掙了一下沒睜開,眼看江知宥又要發瘋,另一隻手當機立斷勾住對方的後頸往下一帶。
兩人間距離被迅速拉近,甚至因為緊張,力氣過大,江知宥挺直的鼻尖不小心蹭過她的嘴唇,看上去就像她強吻了對方鼻尖一下。
程瑆腦子都要冒煙了,擡眸意外發現江知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像剛才那麼危險。
她咬咬牙,一狠心,踮起腳親了江知宥……的眉心。
“你現在到底是在鬧什麼脾氣啊?不是早知道我是假死,如果是因為日記上的話,我給你道歉。”程瑆盡量将聲音放得更加輕柔,“我失憶了嘛,失憶的人應該擁有一次犯錯的機會,對不對?”
江知宥垂下長睫遮擋住眼裡的神色,程瑆耐心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隻能忍着羞恥又喊了聲江知宥的名字。
江知宥還是保持沉默,垂落在身側的手又開始摩挲那枚對戒。
這是江知宥思考時慣常的動作,程瑆立刻警覺,于是拉長聲音小聲喊了句:“哥哥。”
喊完身上頓時紅透了。
江知宥這才滿意,露出噙着笑意的眼眸:“想起多少了?”
程瑆支支吾吾道:“以前的事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對不起,我不該忘記的。”
江知宥沒說話,視線落在程瑆脖子上挂着的戒指上。
終究還是沒辦法對她狠下心。
“失憶後為什麼第一時間就想着離婚?”
程瑆攥緊衣擺,擡頭和江知宥對視:“我以為你讨厭我。”
這次換江知宥感到不解:“你從哪感受到的錯覺?”
說到這個,程瑆就來勁了:“你第一次見我就一臉冷漠地宣判我有罪,用這個逼迫我進後勤部當卧底,平時隻要我在家你就會匆匆回執法隊,後面在任務中還因為差點暴露而發怒……怎麼看都是恨不得立刻和我劃清界限的樣子好嗎?”
江知宥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一一解釋:“你當時确實被方舟盯上了,我想保住你,可你轉手就申請離婚,要不讓你去後勤部面試,離婚申請都審批通過了。”
程瑆心虛地眨了眨眼。
“不常待在家裡也是怕你舊事重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攥着那份離婚協議,而且你怎麼不想着我每天準點回來做什麼。”江知宥歎了口氣,“程瑆,我是真的享受回家做飯嗎?”
程瑆徹底低下頭。
“還有。”江知宥盡量維持平和,“我生氣是因為你暴露身份?程瑆,你是失憶不是失智,你就一點沒想過我是因為你每次不顧安全,受一身傷幾次差點喪命而生氣?”
程瑆立刻擡起頭,抱住江知宥:“我有偷偷想過,但你表現得太隐晦了,我害怕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
“江知宥,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江知宥的心一下就軟了:“是你一開始說喜歡高嶺之花那個類型的,還說輕易得到的就不想要了,自己說的話現在又來賴我,小騙子。”
程瑆背對着江知宥眸中溢出淚光,接着眼底的情緒變得決絕。
對不起,因為我很愛你,所以這一次我必須得讓你活下來,哪怕是用會讓你最恨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