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道為什麼頭頂上的動靜沒了,眼睛完全睜開,閃閃星眸中看到的是席沐寒不開心的樣子。
他趕緊說:“姐姐,我什麼都不會,但我可以學,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少年繼續眨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睫毛上帶着水汽,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席沐寒把他從頭看到腳,麻布在破舊的大背心中間紮出一條腰線,隐約遮住膝蓋,這麼一分,少年一雙腿長的要命。
“你……學?”
他的确要學點什麼,不然怎麼活下去。
席沐寒不喜歡少年的眼淚,讓她心情莫名煩躁。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想起以前的事而已……說話就好好說,你是個男生,不要總是哭。”
“男生不能哭嗎?”
少年把眼淚憋回去,想握住席沐寒的手腕,又縮回去。
“以前的事如果讓你很不開心,那就不要想了吧,我媽……啊不,我嗎我會好好說話,不哭……啊我可以少哭啊。”
差點說漏嘴。
他想起媽媽說過,不好的事情要忘掉,再一想,自己忘掉那麼多的事,難道是因為他以前經曆過得不開心的事太多太多了?
這麼幾秒,走馬燈一般的記憶穿透心髒,活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席沐寒:“嗯……你說的對。”
“啊?”少年眨眨眼,沒想到席沐寒會這麼說。
席沐寒揉揉少年的腦袋,說:“嗯,男生也可以哭,不開心的事……是要忘掉。”
忘了他,不止。
或者她可以忘記全部?
哪怕假裝忘記,裝得久了,就當席沐寒死了。
死了……
席沐寒靠近少年,雙手捧起他的臉,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之前明明告訴過席沐寒,自己全忘了,現在又來問自己名字……難道是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孩子了嗎?
怎麼辦怎麼辦……
少年心慌,臉上被席沐寒觸碰的地方開始燒得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慌而引起的心悸,胸腔裡的那顆心髒‘怦怦怦’撞個不停,快要跳出來。
就當他不知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席沐寒又開口了。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席沐寒望着這雙漂亮的仿佛盛滿星辰的眼睛,離得很近,近到要看清這個人的靈魂。
“以後,你叫——席承。”
“席卷的席,繼承的承。”
要麼在這該死的海域苟活,要麼有機會出去席卷新國吧。
大概不會有第二種可能,席沐寒想。
那就陪着自己,苟活在這裡。
少年念着:“席、承。”
他有名字了!他有名字了!他有名字了!
“對,”席沐寒說:“你不是想學東西嗎?我教你,我把我會的全部教給你。”
她這一身本領全都用作殺人,是有些浪費。反正以後大概率沒機會再用上,他如果想要學,正巧她有空,就算是用來打發時間也行。
如果非要這麼過,如果沒得選擇,身邊人是這個少年……也行。
“那你是師父了?!”
少年不知道席沐寒心裡的想法,他聽到這句話,聽到席沐寒給自己的名字,在心裡無限雀躍着,差點想要蹦起來,可是席沐寒的手勁真的很大,他燒灼的臉都被她捏得開始酸痛。
“不是,是姐姐,我應該比你大,繼續喊姐姐吧。”
“哦好,姐姐,姐姐……”
席承,席卷的席,繼承的承。
和姐姐用了同一個姓!
他有名字了,他明明已經不用害怕被姐姐拆穿了,可怎麼回事?為什麼胸口還這麼吵?
少年捂着心髒的位置,想低頭低不下去,席沐寒的雙手正捧着他的臉,認真地望着他,讓少年亂了呼吸。
鬼使神差地繼續往上,終于抓住席沐寒的手腕。
溫涼的,和之前瀕死時冷冰冰的溫度一點都不一樣,他很喜歡。
席沐寒說:“好了,松開我。”
“再等等,等一下,我心髒不對勁,會不會是心髒病?”
席沐寒松開他的臉,把他又白又長的爪子從自己手腕上一根一根掰開。
“捏臉太久,你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