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說的那對老夫妻住在村裡的最深處，遠離市集，也遠離煙火氣。

葉姄和捕快随從皆是便裝出行，為了避開村民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她們還選擇了走較遠的小路。一路彎彎繞繞，走過灌木叢，跨過小溪河，翻過一兩座小山，順着下路的野花一直走便看見了一座茅草屋。

可直到走過了這間茅草屋葉姄才反應過來她們的目的地顯然不是這裡，而是另一座山下的洞穴。還沒走近便感到了一股寒氣逼人。

葉姄不經意地感慨了一句，“現在還有人住在洞穴裡嗎？”

“些許婦孺幼童無力蓋起茅草屋便會寄居洞穴之中。”雲娘跟在葉姄身旁，對于深不見底的洞穴沒有一絲害怕。

青灰色的霧氣在視網膜上凝結成實體時，葉姄聞到了松煙墨的味道。她感到一絲不對勁。

“大人？”帶着山岚濕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葉姄感覺手腕被人輕輕握住。轉頭看見雲娘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粗布衣衫掩不住頸間一抹瑩白。

喉結處的束帶突然收緊，葉姄按住突然湧入的記憶：她本來是平平無奇的程序員，奈何……她才一腳踏進覺醒大樓成了一名造夢師。冷汗順着脊椎滑進犀角腰帶，她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造夢系統的雙向情感共鳴模塊發生逆流，本該作為造夢者的自己，竟成了被觀測對象。

而眼前熟悉的雲娘就是雲師蕊。

葉姄有些想老友相見的沖動，但是她克制住了。她擔心這迷一般的系統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麼副線故事。

"山洞就在前邊。"雲娘松開手時，指尖擦過蘇星影的掌心。暗紫色藤蔓突然從她發間鑽出，又在觸及縣令绯色官服的瞬間碎成數據流。葉姄眯起眼睛，這分明是系統報錯時才會出現的原始代碼。

一切好像朝着不對經的方向發展。葉姄腦海裡開始回憶培訓課最後幾節裡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同時她在心中默默祈禱最害怕的情況不要出現。

很快眼前的一幕是令葉姄本人都感到萬分害怕的程度。

亂石嶙峋的山道上，幾十個衣衫褴褛的村民蜷縮在潮濕的岩壁間。有個孩子正在啃食某種塊莖植物，暗紅色的汁液順着嘴角流到開裂的衣襟上。蘇星影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突然閃過自己熬夜調試代碼時，顯示屏上瀑布般傾瀉的紅色報錯信息。

完了，葉姄開始慌了。

“上個月暴雨沖垮了河堤。”雲娘的聲音混着洞窟深處的滴水聲，“縣裡說要等秋稅收齊才能撥銀子修堤，可新稻還沒抽穗......”她說話時，那些紫色藤蔓又開始在鬓角生長，這次竟開出細小的白花。

雲師蕊似乎有别于其他人，不隻是主角光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