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這邊将事情一一安排下去,散出人手外出查探之後便又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之中。好在他已經來了近一年的時間,漸漸習慣了這種凡事等待的低慢效率。
自從出了李非的事情之後,侍書十分的自責,痛恨自己傻唧唧的被人騙了消息還不自知。人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平常也不怎麼與人說笑了,時常将自己關在屋子裡面一關就是大半天。
這日顧清林見侍書又将自己關在屋子裡半天沒動聲便将他喊了出來。正巧他之前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情也有幾日沒有出門了,索性帶上侍書一起出門轉轉。因怕有外人在侍書拘謹,于是便隻主仆二人出門,戰榮帶人在暗中跟着。在顧清林的眼中,侍書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而不是什麼下人,奴仆。
來到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顧清林看着悶頭不語的侍書,伸出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一勾便将人勾到了自己身邊。
侍書一驚,忙道,“少爺,這,這有辱斯文!”
顧清林樂了,“斯文?斯文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侍書無奈的瞪了顧清林一眼,“少爺!”
顧清林痛不癢的繼續勾着侍書的脖子并沒有半點要放開的意思,“你還知道我是你少他呐?少爺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有事情不許瞞着少爺要同少爺講,你都忘了?”
侍書低下頭小聲嘟囔,“沒有事情,沒瞞着少爺。”
顧清林擡手在他惱門上敲了一下,“還說沒瞞着,從前也不見你多愛讀書,這兩日倒是突然上進了?”
侍書仍是低着頭,半天不語。而後顧清林忽然覺的自己的胳膊在微微的抖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侍書在偷偷掉眼淚。
顧清林又好氣又好笑,從懷裡摸出一塊帕子遞給他,“你這樣子,别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快擦擦,像什麼話!”
侍書接過帕子,又掉了兩滴淚才眼淚汪汪的擡起頭看着顧清林問道,“少爺,我是不是很笨,很沒用?”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有些事情要麼悶着不說,一旦開了頭有了傾訴的欲望,也就不會再有隐瞞,隻聽侍書又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的雪兒姐姐她人很好,願意給雪團兒做吃的,願意陪我聊天,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是故意要套我的話,我不知道她會出賣少爺!”
說完,眼淚又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顧清林沒說話,隻是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他知道少年此時的内心當中一定有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失望,也有給自己在乎的人帶來危險的自責,哭一哭發洩一下情緒也是好事。
兩人并肩走到熱鬧的馬路上,他們的身邊沒有人,沒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遠處不時有行人回頭看上他們幾眼。
等侍書漸漸停了哭聲,顧清林才道,“你若是這樣說,那少爺也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明明心中已經猜測到雪兒可能有問題卻沒有提醒你,而是利用你向她傳遞消息,讓你現在這麼難過。”
侍書趕緊搖頭,急的有些語無倫次,“不是的少爺,我。。。。。。,你。。。。。”
顧清林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接着道,“如果要說起來,這事情也怨不得你,少爺我一開始不是也沒有發現嗎?少爺我都沒有發現的事情,怎麼能要求你一定就能發現呢?”
侍書又想開口,卻看顧清林臉一闆,接着說道,“不過,話雖如此說,少爺我還是要批評你。跟在少爺身邊這麼久,結果這麼一點小挫折就把你打敗了,說出去都丢少爺我的人。你既然知道哪裡有問題了,以後便多長個心眼,凡事多留心,多動動腦子,争取替少爺避免這樣的問題,知道了不?”
侍書聞言沒吱聲,甚至都停了下來不肯走了,顧清林扭頭看着他,“怎麼,覺的少爺我批評的不對?”
誰知侍書卻是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侍書這一哭,鬧的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看向他們,顧清林尴尬的沖衆人笑笑,又低頭對侍書道,“小祖宗啊,你這又是鬧哪出兒啊?”
隻聽侍書邊哭邊斷斷續續道,“少。少爺。。。。少爺你太。。。。。。太好了!嗚嗚,侍書,侍書要伺候。。。。。。伺候少爺一輩子!嗚嗚。。。。。。”
顧清林簡直好笑,“行了行了,别哭了,大街人人都看着呢!快别招眼了!”
好不容易侍書止了哭聲,主仆二人這才重新溜達了起來,又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家賣糖水的鋪子,顧清林問侍書,“想不想喝甜水?”
侍書老實點頭,“想!”
于是二人進了鋪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招手叫來店家,要了一碟桂花酥,一份甜酒釀,一份姜汁撞奶,又要給跟着出來的侍衛點被幾人拒絕了,顧清林知道他們有自己的規矩,于是便也不強求。
一通甜品吃下來,侍書的心情果然好多了,兩人再走在街上,侍書便又恢複了從前在顧清林耳邊叽叽喳喳的模式。
又逛了一會兒,侍書知道自己少爺有事要忙便主動提出要回去,主仆二人便又溜溜達達往回走。路過胡記木材鋪的時候,顧清林想起先前何侍衛帶回來的消息,下意識的往胡記木材鋪看了一眼。
隻聽隔壁鋪子的掌櫃的問胡記木材鋪的夥計,“你們掌櫃的這趟過去要多久才能回來?”
小夥計道,“約莫也得個把月的時間吧。”
隔壁鋪掌櫃的道,“這回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