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宅内的幾人湊在一起商議對策的時候,京郊一列車隊當中一輛舒适的雙駕馬車裡,安平侯正惬意的倚在車内的軟墊當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哼着小曲兒。
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天空,安平侯隻覺這外面天都似乎比在承天府裡格外藍上一些。暢快的一笑,安平侯心裡暗暗發誓,此番到了江南定要大展一番身手,好讓那些素日裡瞧不上他的人狠狠的跌上一番臉面。
實際上戶部此行同去江南的除了安平侯,還有江南清吏司的另外兩位官員與一衆吏員總計一十二人,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核查去年江南府上報給朝廷的一應賬目是否屬實。
若在往年,這個差事說起來着實算得上是一個肥差,大家争破了頭都想要獲得一個名額。可自打去年甯有濤一案發了之後,朝廷上下對于整頓官場,打擊貪腐尋私之事的力度出奇的大,再加之前不久又出了一個幽州私礦案,所以這個往年間的肥差今年就變得有些燙手了起來。因此這一行人當中,唯一一個真心為得了這差事高興的恐怕就隻有安平候一人了。
戶部尚書張若儀的書房當中,此時正在與右侍郎李佑見面。
李佑同張若儀見過禮之後,見張若儀揮退了下來,但對張若儀道,“大人,江南清吏司的一衆官員已經出城了。”
張若儀點了點頭,“他們是最後一波出城的吧?派往各地的巡查人員已經都在路上了吧?”
李佑道,“是,去江南府與幽州府的人都是今日出發。”
張若儀淡淡“嗯”了一聲,又擡頭看了李佑一眼,“你最近的差事做的不錯。”
李佑忙起身行了一禮,道,“都是大人教導的好,沒有大人的提攜也沒有我的今天。”
張若儀擡了擡手,示意李佑坐下,又道,“雖差事辦的好,也需要戒驕戒躁,各州府的情況也還需得時時注意。今年情況特殊,尤其要小心行事。”
李佑道,“是,謹遵大人吩咐。”停了停,見張若儀沒有再開口的意思,李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下官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大人。”
張若儀看了李佑一眼,露出個親和的笑容,“什麼事情?”
李佑道,“大人既然明知今年情況特殊,為何,為何還要将這安平侯外派至江南一帶呢?此人着實是有些外強中幹,并無實才,實是擔不了這差事的。萬一要是鬧出點什麼來,豈不是憑白給咱們帶來麻煩?”
張若儀又笑了笑,對李佑道,“他有無才實有什麼重要,真正做事情的人又不是他。”
李佑一愣,不明白張若儀的意思,于是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張若儀并未賣關子,而是問道,“你隻知道幽州礦案是安平候家的那位二公子破的,那你可知這之後他并未歸京,而是又去了哪裡?”
李佑能跟在戶部成為張若儀的左膀右臂,哪裡會是蠢笨之輩,聽張若儀這樣一說心中便明了,“大人的意思,他又去了江南?”
張若儀點點頭,“我收到确切消息,此刻他們一行人應是正在江南府的江關州内。”
李佑心下略一思量,驚道,“難不成那裡也有逆黨的蹤迹?”
張若儀搖了搖頭,未再言語。
李佑自道,“如此,這安平侯一去說不定倒還真能有些用途。”
言畢,見張若儀似乎并沒有要繼續談論此事的意思,于日又轉而說道,“下官此來,還有一事要向大從禀告。”
張若儀問,“什麼事情?”
李佑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門口的位置,見無人才小聲對張若儀道,“下官這邊收到了一些消息,似乎刑部的那個馮不通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調查戶部的事情。”
張若儀眉角微擡,“查戶部?消息可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