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嗯”了一聲,又叮囑道,“還有那些綢緞鋪子米糧鋪子那些,那些是咱們黃家的根本,也不可大意了。”
黃亦馳低聲應了,兩人吃了會兒東西,黃氏又道,“對了,前兒我聽遠哥兒說是官府那邊貼了告示說是要查咱們這邊賣私鐵器的事兒?”
黃亦馳聽黃氏這樣問,神色不變得有些銳利起來,道,“這事兒孫兒在路上也聽說了,所以還特意繞路去了一趟州府那邊,不過孫通判那邊對此事并不知情,應該不是上邊直接派下來的。”
說到這裡停了停,旁邊伺候的老嬷嬷這時開口道,“小姐,這湯有些涼了,奴婢給您端去熱一下吧。”
黃氏淡淡點了點頭,那老嬷嬷端了湯自去了。
黃亦馳看了眼關上的房門,這才又接着說道,“孫通判說年前幽州那邊有家私鐵礦被京城那邊來的人給剿了,這事兒就發生在年前不久的時間,也是他京中好友給他傳的消息,州裡暫時也還未收到朝廷的邸報。孫兒估計東關街上那趙宅裡突然冒出來的人應當就是年前在幽州查私礦的那波人。”
說到這裡,他又站起來走到黃氏身邊的位子坐下,方才小聲接着說道,“孫通判說那幾人裡有一人是原本鎮守西北的鎮國大将軍,一人是鎮國侯府的小公子,一人是京中安平侯府的二公子,去年京城裡面禮部尚書倒台的案子就是他最初查出來的,聽說是這人查了不少關于逆黨的案子,幽州的那個鐵礦就是逆黨私下盜采的。至于剩下的一個不知具體來曆,據說是個商戶之子。”
黃氏的不由蹙了蹙眉,“一個鎮國侯,一個鎮國大将軍,這麼大的陣仗怎麼還夾着一個商戶之子?”
黃亦馳道,“這個孫兒也不清楚,孫通判那裡也不知具體。說是等過後朝廷邸報來了有新的消息再通知孫兒。”
黃氏點了點頭,沒說話,黃亦馳又問道,“祖母,孫兒有件事情拿不準,想問問祖母的意思。”
黃氏問道,“什麼事兒?”
黃亦馳道,“聽說趙宅裡的那些人現下用的是陳國公府的身份,按理說縣裡來了貴人,咱們這些商戶人家也多有前去交往攀談的,孫兒要不要。。。。。。”
黃氏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趁機去探一探趙宅裡面的情況?”
黃亦馳點點頭。
黃氏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事情隻怕不像表面看來的這樣簡單,咱們還是再等等看。”
黃亦馳又道,“孫兒總覺的他們既然來了這蕭山縣,絕不會是空穴來風。或者,咱們要不要派人盯着他們?”
黃氏笑了笑,慈愛的拍了拍黃亦馳的手,“你呀,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說完緩緩的站起身來,黃亦馳忙扶着他轉回了内室,黃氏攜着他在榻上一起坐了,才又道,“他們若有什麼真憑實據還用得着這樣隐姓埋名的折騰?早就該抓的抓,該查的查了。依我看呐,也不過是一點打草驚蛇的小手段罷了!”
黃亦馳聽黃氏這樣說,心裡并沒有覺的放松,因此嘴上雖應着是,緊蹙的眉頭卻是并未有什麼變化。
黃氏知他心裡擔心什麼,說道,“左右咱們又沒私采鐵礦,又沒私賣鐵器的,咱們急什麼呢?”
黃亦馳聞言勉強笑道,“讓祖母見笑了,也不知為何,孫兒自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心下總覺的隐隐有些不安。”
黃氏又安撫的拍了拍黃亦馳的手,“這事兒自有那倒賣私鐵的人着急,挨不着咱們。咱們生意人家隻管好好做咱們的生意就是了,别的不與咱們相幹。你呀,若實在覺的不安,就暫把咱們手頭的一些生意先停一停,等過了這風聲再說。”
黃亦馳聽黃氏這樣說,想了一想心下便有了計較,對黃氏道,“孫兒醒得了,祖母放心吧。”
黃氏見黃亦馳神情有些松動,也不再多勸什麼,隻又拉着他的手道,“你也别嫌祖母總念叨你,年紀不小了,遇事兒記得沉穩些。”
黃亦馳應了,兩人又唠了些别的方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