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咽了咽口水,直覺讓他沒敢點頭,還是小聲開口問道,“可是現在的鋪子都沒開門,從哪裡能買到米糧呢?”
何侍衛早就想好了說法,“雞是買的,米不是買的,是我以前藏的。”說着還從懷裡掏出了戰榮的錢袋晃了晃,“這些銀子夠咱們生活一段時間,按你說的,等過了初五我再去買身衣服,出去看看找個活兒幹。”
少年低頭看了看米袋子,雖仍是滿眼的疑惑還是點頭道,“嗯,到時候我和你一起,等咱們掙了錢就把錢。。。。。。”說到這裡少年趕緊換了個說法,“就,我們也可能幫助有需要的人。”
何侍衛的心中同時冒氣了兩個念頭,一個念頭說,得,這是徹底把我當成賊了。另一個念頭卻說,這小子可以,心底倒是不賴。
正想着,又聽少年說,“何大哥你要買衣服也不去鋪子裡買,明天去問問隔壁的于嬸子,她自己在家裡織了布拿去賣,一般家裡都有布,而且她做衣服的手藝也是很好的。”
何侍衛無可無不可,點點頭,這才看了看鍋裡,說道,“這粥熬好了留着明天早上喝。一會兒咱們把雞炖了,再把米飯蒸上,晚上還是吃點幹的。”
少年看着竈台上那一袋子差不多得有三四十斤的白米,還是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天氣十分的不錯,連帶着溫度都比昨日高了幾分,一大早陽光就撒滿了院子裡,曬到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少年其實名叫陳良,他的哥哥叫陳廣。這兄弟二人早些年間也是蕭山縣商戶之子,隻是大約七八年前家中遭了難,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才淪落至此。五年前哥哥陳廣成了親,可成親一年有餘的時間妻子便因為難産離世,哥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病不起,又因着家貧醫治不及時,這幾年間身子每況直下,如今已經有些虛弱的下不了床的勢頭,兄弟二人的生活也越發的艱難。
何侍衛嚷嚷着病人就應該多曬太子,加之先前何大夫也曾叮囑過他們有時間不要讓陳廣整日呆在床上,于是便在何侍衛的堅持下将陳廣背到了院子裡提前安置好的一把椅子上,少年又翻出夏天蓋的小薄被子給他蓋在腿上,這才對着稚兒說道,“你和爹爹怪怪呆在家裡,小叔叔和你何叔叔去隔壁的于奶奶家裡做件衣服。有事情你就在院子裡喊小叔叔,小叔叔就聽見了,好不好?”
大概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小的稚兒也同他的小叔叔一樣有些早熟,點了點頭用稚嫩的童音道,“好!”
安置好了父子倆,兩人才一起出門,于嬸子家确實就在隔壁,兩家中間隻隔了一片小菜園和一條小路。到了門口兒少年敲了敲門,喊道,“于嬸子,在家嗎?”
不久屋裡傳出了于嬸子的聲音,“誰啊?”
少年道,“嬸子是我,阿良。”
一陣腳步聲走近,接着便是拉開門栓的聲音,然後門打開了,裡面站着一個穿着一身藏藍色麻衣四十幾歲的圓臉女人。
于嬸子見是阿良先是笑道,“是阿良啊!”然後又看到了一旁的何侍衛,有些疑惑,“這位是。。。。。。”
少年忙笑着介紹道,“嬸子,這是何大哥,如今住在我們家。他的衣服太破舊了不好穿,想來做件新衣服,不知道嬸子家裡有沒有現成的麻布?”
于嬸子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農家婦女,聽阿良這樣說也不多懷疑,也不嫌棄何侍衛衣着褴褛能不能付得起銀錢,便将二人讓到了院子裡,讓二人坐了,又進屋裡去拿了布匹與尺子,讓何侍衛選。
何侍衛選了一匹和于嬸子身上一樣的藏藍色麻布,又指了指旁邊那匹顔色原色的麻布,“我就用這個色做一身吧,這個給這小子也做一身。”
少年連忙推拒,何侍衛正色道,“開年了你不是要同我一起找工幹活嗎,你這一身衣服比我這也沒好到哪裡去,人家肯定也不招的。”
少年聞言有些猶豫,何侍衛又道,“我住你家都還沒給錢呢,當我抵房費了。要實在不行當我借你的,等你掙了錢再還我。”
如此,少年才沒有再推拒,小聲道了謝。
眼下他也确實需要身幹淨合身的衣服,不然确實不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