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嬸子見狀笑道,“你這何大哥一看就是個熱心腸。”說完又對着何侍衛閑聊道,“阿良這孩子我看幾年看着他長大,他和他哥哥都是個好的,他哥哥這幾年身體不好,這個家都是阿良小小年紀撐起來的。”
少年似是不想于嬸子再多說什麼,岔開話題道,“嬸子,木頭哥是不是快回來了?”
于嬸子聽少年這樣問臉上的笑意不由的更深了幾分,也就順着少年的話題道,“可不是呢,算起來再有個把月的時間就回來了。”
少年笑道,“木頭哥一回來,嬸子就該急着給他找媳婦了!”
于嬸子手腳利索的給何侍衛量好了尺寸,回頭對他笑道,“你還打趣嬸子呢,要不了幾天你也到該娶媳婦的年紀了!”
少年聞言紅了臉,讪讪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于嬸子邊笑邊給他量了尺寸,然後對何侍衛道,“夾棉的衣服做起來費時間,我看你這襖子雖破爛但針腳都是好的,摸着這棉絮也還平整不用重新做,這衣服回頭你脫下來我給你縫補一下,再做一件罩在外面的短打外衫就挺好。”說完又對着阿良道,“你身上這身棉服可單薄,年輕年雖然火力旺還是要注意保暖。我剛量了你身量,正好有兩件你木頭哥少時的襖子可以穿,雖也是舊衣到底比你身上這一身好一點,你别跟嬸子見外,也别嫌棄,嬸子找給你拿回去穿。”
少年忙道,“這可使不得嬸子,還是留着等木頭哥回來再穿吧。”
于嬸子笑了笑道,“小啦,你木頭哥還沒出去的時候就穿不下啦,放着也是白放着。”
說完也不待少年再推拒就起身進屋去找衣服了。院子裡剩下了少年與何侍衛,何侍衛見少年有些局促便開口随意問道,“于嬸子的兒子是去哪裡做工了?不在本地?”
少年聽何侍衛這樣問果然分散了精神,想了想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快三年了,一直沒回來過。好像是說工錢很高,可就是主家有要求,做工期間不讓随便離開工坊,要滿三年以後才讓回家探親。”
何侍衛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奇怪的條件?”
少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木頭哥回來突然說起來的,說是遇到個挺好的主家給的工錢挺高,沒幾天木頭哥就走了。”
何侍衛覺的有些不對,又問道,“卻了哪裡也不知道?”
兩人正說着話,于嬸子已經走了出來,聽見何侍衛這樣問主動說道,“走的時候說是要去江北的一個什麼寺方來着,哎呦這時間太久了我一時竟也想不起來,”邊說邊将衣服往少年的身上比量,“聽說是去給黃家做工的。”
何侍衛一愣,怎麼又是黃家。
心中疑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說道,“咱們縣上不是也有個黃家?”
于嬸子道,“咱們縣上的黃家雖然厲害,那可比不上人家江北的黃家,那邊黃家的家主可是承平伯呢,聽說是頂頂和善的人家,大半個松山縣,”說到這裡于嬸子一拍手道,“對,就是去了松山縣。聽說松山縣那邊大半個縣城的人都受過黃家的接濟呢,這樣好心腸的人家,想必也不會太苛責做工的人。”
何侍衛順勢道,“如果是這樣那應該差不了。”又裝作不經意間問了一句,“那咱們這一片去的人多嗎?”
于嬸子道,“哪裡那麼容易,咱們這一片兒就木頭自己去了,聽說人家那邊不怎麼招咱們外縣的人呢。”
何侍衛看似有些惋惜道,“這樣啊,那太可惜了。”
算好價錢,何侍衛付了銀錢兩人便回了家。
轉眼便到了初六日。似乎一夜之間原本有些寂靜的大街忽然活了過來,家家戶戶的鋪子都開了門,不無鞭炮多長,幾乎所有的鋪子開門之前都要先放上一挂鞭炮。一時間繁華的東關大街上處處彌漫着硫化物燃燒過後的味道。
這幾日的時間風平浪靜,既沒有人夜半前來探訪他們,也沒有人暗中對他們盯梢,就連縣府當中的那些人也沒敢上門打擾他們清靜。
蕭山縣雖是江南富庶之地,但畢竟隻是一個小縣城,無法同承天府相提而論,在家裡癟悶了三天的沈小将軍與趙大公子此時見了這滿街琳琅滿目的店招兩眼放光如同餓了三幾天的狼崽。
這二人在前面沖鋒陷陣見店就進見鋪子就鑽,不多時兩人身邊跟着的下手人裡便拎滿了東西。而雲爍同顧清林則是悠閑的走在街上,隻在看到感興趣的鋪子才進去轉上一圈,順便買點東西。如此逛了半個多時辰快到正午的時間,幾人随意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飯店,也不進包間隻在二樓的散客區點了幾個菜吃了起來。
看這店鋪的裝修和小二的精神狀态應該不像是生意不好的樣子,也許是因着才剛過年的緣故,現在這酒樓的生意卻是并不太好,一樓隻坐了一桌客人,二樓除了他們也隻有角落處坐了兩人叫了兩個菜一壺酒在邊喝邊小聲說着什麼。
菜還沒上,趙子淵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這裡的菜口味如何。可别跟咱們府上請的那個廚子似的,做什麼菜都喜歡往裡面放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