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侍書邊往裡跑邊喊着,“雲公子回來了!”
顧清林原本正窩在屋子裡面擺弄趙子淵他們下午逛街帶回來的一堆零七八碎的小玩意,聽到侍書的喊聲,扔掉手裡正拿着的一個八面玲珑球就往屋外跑,結果剛跑到屋門口還沒來得及踏出房門,先看到的是院門口處幾個家丁擡着一條滕編春凳快步走了進來,上面正躺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面目。
顧清林不由一愣,瞬間就慌了神,聽侍書喊着雲爍回來了便先入為主的以家丁擡着的人是雲爍,來不及仔細辨認,出房門的時候險些絆倒也顧不得許多,踉踉跄跄的迎着家丁跑了過去。
等到了跟前眼淚還沒來得及落下,便看到那春凳上正躺着的并不是雲爍,不由的又是一愣。
愣也隻愣了一瞬間,因為他很快便認出了躺在春凳上身中多處刀傷略顯狼狽的男人。
“衛大哥?”顧清林十分的意外,“你這是怎麼了?”
男人正是先前顧清林在内衛司時認識的内衛司的總旗衛一。
衛一雖身中多處刀傷形容有些狼狽,但大約是并沒有傷到要害,此刻倒也還有些精神,勉強沖顧清林笑了笑,“顧兄弟!”
兩人正招呼間雲爍幾人已在後面走了進來,顧清林擡頭見雲爍雖有些風塵仆仆的樣子,但身上并無受傷之處這才放下心來,這才看到雲爍身後還跟着幾名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的陌生男人,心下猜測這大約應是衛一他們内衛司的人,忙又迎向雲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雲爍看了顧清林一眼,隻拍了拍他的胳膊,并沒有答話,而是對着戰意道,“先把受傷的兄弟們安排好再說。”
侍書聞言忙道,“房間在這邊,你們跟我來!”
說完便引着家丁往一側的廂房去了。
雲爍這才拉着顧清林,又帶着聽到消息忙忙趕過來的沈随與趙子淵二人一同進了屋。坐定之後先是猛灌了兩大杯茶水,這才開口簡單說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他們幾人被人追殺,順手就把他們帶了回來。”
顧清林的思路轉的要快一些,對内情也比沈趙二人清楚,問道,“衛大哥不是同黃副司使一起來了江南?怎的隻有衛大哥,黃副司使呢?”
雲爍搖了搖頭,“他們走散了,具體我也并不清楚,讓衛一他們先緩一緩再說。”
正說着話,張管事親自引着兩名大夫忙忙進了院子,侍書将人帶去了衛一幾人的房間,兩名大夫好一通忙碌才将幾人身上的傷口處理好。
聽大夫講幾人雖傷重但并無性命之憂後,雲爍等人才放下心下,先是讓幾人安心養傷,又見衛一服了藥睡了過去,幾人才又回來正屋接着說話。
沈随先是問道,“他們這到底是做什麼了?怎麼會被人追殺呢?”
顧清林解釋道,“在你發現黑兵器之前,東宮與内衛司也曾端掉過京郊逆黨的一處莊子,其中也發現了大量的黑兵器,内衛司查到那些兵器很有可能出身江南地區,黃副司使一行是領了聖命,前來江南查辦黑兵器一事的。”
趙子淵“哦”了一聲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一定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才會被人追殺的。”
顧清林也覺的趙子淵說的有理,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不是去了江關州衛所嗎?是在哪裡遇到衛大哥他們的?”
聽到顧清林這樣問,雲爍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才道,“是去了江關州的衛所,去了之後發現那裡的衛兵軍紀散漫很不像樣子,又跟周邊百姓打探了一下,風評很差,想來是這樣子已不是一兩日的光景。回來時沒走出幾裡,便在一處蘆葦灘處發現了正被追殺的衛一幾人。據衛一所說黃副使司帶領他們一行十餘人原本是扮做買黑器的買家同賣家交易,結果對方收了錢卻變卦想要黑吃黑。他們一行人邊殺邊逃,但不抵對方人多又熟悉地形,很快便損失了幾個兄弟,眼見不敵他們分頭逃散,衛一這邊逃出來遇到我們的也隻有五六個人。”
沈随覺的不可思議,一又眼睛睜的溜圓十分的氣憤,“就在衛所幾裡的地方?在衛所邊上做黑器的買賣還敢殺人滅口,這衛所的人都是吃屎的嗎?”
聞言雲爍原來就有些陰沉的臉色又黑了幾分。顧清林心裡也很認同沈随的說法,倒賣黑器原本就是殺頭的買賣,對方卻将交易地點選在衛所邊上,這就好比自己穿越前,有人在部隊邊上□□一樣,這樣肆無忌憚,顯然是沒有把衛所的駐軍放在眼裡。
雲爍陰沉着臉開口道,“江關州衛所滿員編制五千人,除了下轄幾縣的分衛,江關州處應還有人員兩千五百人,但我粗看下來此處應不足兩千五百人,并且毫無兵紀可言,若依他們目前的情況我隻需帶一百騎兵便能将這兩千五百人的衛所剿滅。”
沈随聞言眼中原本滿滿的憤怒立時轉化為滿眼的小星星,亮晶晶的看向雲爍。好像一隻滿眼興奮的看着自己主人的哈士奇。
幾人都被沈随上演的變臉絕技搞得哭笑不得,一時間剛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顧清林這才又道,“先别想那麼多了,進了這個點了還是先吃飯吧,大家都等你們一起呢。”
見雲爍點頭,趙子淵便連忙起身親自去張羅着擺飯。
不一會筵席齊備,衆人便移步到了廳堂。隻見廳堂内紅燭高照,溫香怡人,三桌酒席早已齊備。八仙桌上不僅擺滿了各色佳肴,象牙筷,翠玉杯以及各色金銀酒盞的更是差點晃瞎顧清林的眼睛。
望着滿滿一桌的酒色佳肴,顧清林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臘味合蒸的香氣裹挾着冬筍的清新,白切雞金黃的表皮下是晶瑩的肉質,還有那盤冒着熱氣的八寶飯,糯米上點綴着紅棗、蓮子,散發着甜膩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