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一行抵達成化縣之時,京城朝堂之上再一次風起雲湧。
幽州府轄沛縣之地查獲逆黨所營鐵礦并抓獲逆黨數名之事一經在朝堂公布便如一記驚雷,炸的整個朝堂人心惶惶。畢竟甯有濤一案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但凡跟逆黨扯上一點關系的事情都足以讓他們這些朝堂大員們多年經營毀于一旦并且還有可能禍延全家乃至整個家族。
此案首當其沖的便是工部與戶部,兩位尚書當庭被楚帝罰俸一年降一級留用且三年内不得升遷,吏部尚書因對官員監管不利也被罰俸一年并回家思過三日。
整個朝堂之上鴉雀無聲,衆人皆小心翼翼斂氣屏聲,生怕楚帝的怒火牽連已身。
龍座上的楚帝目色沉深的看着一衆堂下的重臣,冷聲笑道,“衆卿每日皆以為國盡忠,為孤分憂挂在嘴邊,可究竟盡的什麼忠,分的什麼憂?”
“沛縣兩個村莊荒廢數千畝良田荒廢兩年時間,百姓流離失所人口銳減戶部竟毫無察覺;知府與知縣沆瀣一氣包藏禍心,如此官吏竟也能年年考評優異;還有工部,還有臉整日要錢用于研發勘測,這幾年你們到底勘測了多少礦藏!”
“孤看以前是太給你們臉了!一個個身居高位卻屍位素餐!哼!”
衆臣聽聞慌忙呼啦啦跪了一片,口稱“陛下息怒!”
楚帝說完之後便起身拂袖而去,并未理會下跪的衆臣。
直到楚帝離朝之後,朝上的一衆臣子偷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平日裡那些跟幾位尚書素有不睦的官員心中也不由有些暗暗高興,該着啊,雖說這事陛下也是有些遷怒的意思,但誰讓跟你們部門有關呢?活該你們倒黴!
那些原本還要本想要奏請的官員不動聲色的默默壓下了請奏的念頭,豈止是眼下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楚帝眼皮子底下轉悠,便是這幾日的時間隻怕也得看楚帝的心情了,再者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有些不是很要緊的事情要麼就拖到年後再說?
隻是這就苦了那些身有急差的官員,下朝之後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商量,到底該如何去找楚帝奏事。
安平侯此時正坐在戶部衙司内裝模作樣的翻看着手頭的工冊暗自腹诽着。戶部給他安排的衙房在一間單獨的耳房當中,這可是戶部正兒八經的管事級官員才有的待遇,安平侯對此十分的滿意。隻是這一堆堆一串串的數字真是麻煩,雖說具體事情都是下面的各房文吏經辦的,他隻要大筆一揮在上面簽個名字便好,可這些數字還是讓安平侯看的眼暈不已。
采買個東西你直接就寫多少錢買了多少東西不好嗎,你還偏要分出來,在什麼地方買的什麼東西,這個十兩那個二十兩的,還有路費幾兩幾錢連多少個銅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帳看起來幾多麻煩!
正在腹诽之間,素日裡給衙房添茶的小吏提着茶壺進來給安平侯又添了一杯茶,安平侯呷了口茶,再擡頭便李侍郎笑呵呵的走了進來,還不待自己起身便同他拱了拱手,笑道,“侯爺大喜,李某這朝又要恭喜侯爺了!”
安平侯忙也起了身朝他拱手還禮,笑道,“李大人莫要玩笑,還沒到過年呢,顧某這喜從何來啊?”
李侍郎一笑搖頭道,“侯爺這就見外了,令郎又破了一起大案子,日後的前程定是更加前途無量啊!”
安平侯聽李侍郎這樣說,心中首先想到的是嫡子顧清風,此時他仍在刑部曆練至年底方休,于是問道,“李大人莫要說笑,犬子雖也正在刑部曆練,可并未聽得他破什麼案子啊?”
李侍郎見安平候如此反應并不似作假,失笑道,“李某說的可不是侯爺的大公子,乃是府上二公子,先前破了孩童拐賣案的那一位!”
安平侯聞言一愣,這才想起顧清林來,“老二?他又做什麼了?”
李侍郎驚訝道,“侯爺莫非不知?”
安平侯攜了李侍郎的手一起到旁邊坐下,道,“李大人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犬子外出遊玩已有一段時間,如何有時間去破什麼案子?大人莫不是聽錯了?”
李侍郎一臉錯愕的神情,忙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我搞錯了。”說完又回頭看了看衙房外面,見無人才又轉頭小聲對安平侯道,“今日朝堂之上聖上太子直接上禀了聖上幽州府下轄沛縣發現有人私采鐵礦一事,聖上大怒當庭發作了好幾位大人。此事事先并無半點風聲透出乃是東宮一手經辦,令郎先前因着破案深得東宮賞識不是入了東宮門下?本官還以為這些也是令郎查辦的呢!”
說完又沖安平侯拱手笑了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我想當然了,還忘侯爺不要見怪!”
安平侯聽完李侍郎所言又想到這些日子他這個逆子自出門之後似好像都沒有給他來過信函,或者是來過幾次?記不清林,反正他一次是沒有看過的,說起來也有些日子沒有收到這個逆子的消息了。
莫不是此事真的同他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