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算來,豈非這背後之人早已掌握了超過兵部的技術?又想到雲爍說過逆黨處繳獲的道具其質量上要優于官刀,顧清林的心不由的狠狠的沉了一下。
然而此時并不是馬上考慮這些的時候。
顧清林又問道,“後來呢?”
黃護院并不知道什麼是火雷也不知道什麼是火藥,但他聽明白了,他們村子裡的事情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努力忍住了心中升騰的怒火,黃護院又說了後續官府的操作,這些倒是同他們聽說的差不多。
然而黃護院說完這些,又忍不住紅了眼圈,連腮邊的肌肉都有些微微的顫抖,“有去處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官府的說是負責統一安排地方,初時我們都以為是安排到了遠一點的村子裡面,後來我才知道那些人都被官府的人給送進了山裡!他們在山裡發現了鐵礦,就把那些人都送在那裡采礦!”
沈随一拍桌子,忍不住道,“果然是鐵礦!這些人簡直膽大包天!”
趙子淵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倒是雲爍同沈安臉上并無異色顯得十分淡定。
顧清林并未理會沈随的憤怒,繼續問道,“你如何就能确定山中采礦的人就是你們村的人?”
黃護院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這時終于忍不住抹了把眼淚,“俺不相信官府說的話,這兩年一有時間就偷偷的進山。俺打小就跟着俺爹進山,這山裡的情況俺熟,發現他們在山裡偷偷采礦之後,隔一段時間俺就偷偷去看一下,有一回俺看到他們拉着闆車出去埋死人,俺悄悄跟過去看了,埋的人裡面就有俺們村子裡的人。”
顧清林等黃護院稍微穩定了下情緒又接着問道,“黃大哥你既然進山多次,可清楚他們裡面大約有多少人?”
黃護院點點頭,“最初一年人并不多,隻有百十來人采礦,外加幾十人看守。後來慢慢的人越來越多,大半年前不知又從哪裡又來了一些人,上個月我去看的時候,采礦的人差不多有近三百,看守接近兩百人。”
顧清林又問,“那你看他們采礦的時候是如何開采的?我是說是人力開鑿,還是有什麼别的辦法?你在看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像你當時聽到的那個的巨大的聲音?”
黃護院搖搖頭,“沒有,俺看到的都是人在又挖又鑿的。”
顧清林沉吟了片刻又問,“那還有沒有發現他們開出來的礦石都運去了哪裡?”
黃護院再次搖了搖頭,“沒有。”
顧清林微微有些失望,又仔細想了想,發現暫時沒有什麼要問了的,又看了看雲爍,見他沒有表示才讓人将黃護院帶了下去。
黃護院走後,幾人又湊在一起,顧清林對雲爍道,“你怎麼看?”
雲爍道,“山中确實有礦,但這小子的話不可全信,山裡的情況我們還是要自己摸排清楚。”
顧清林又看向沈安,“安叔覺的呢?”
沈安道,“大将軍說的沒錯。”
顧清林點點頭,讓人取來了筆墨,開始梳理人物關系。
他先是在中心寫了一個山字,然後又在旁邊寫了一個礦字,接着又陸陸續續把眼下可能有關系的人和事都寫了出來,最後才在紙上畫了個圈,裡面畫了個×,“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說,”然後又指着山字道,“如今看來黃家村的事情應是人為無疑,有人在山裡發現了鐵礦想要私采鐵礦不被人發現,于是策劃了黃家村和張官村的所謂天雷和山神事件,逼村民們搬離村子,”說着手指劃到了黃家村,又接着指向孔縣令,“事件發生後縣衙主導了兩個村子的遷村與安置工作,再之後黃護院發現他們村中被官府安置的人當中有人死在礦廠。從這裡可以推斷,孔縣令對于山中之事應是知情的,不僅如此很有可能他也參與了其中。”
在場幾人都沒有出聲,靜靜聽顧清林繼續往下講,顧清林的手指又回到了山字上,繼續說道,“盧家和李家争奪的那片山林如今看來應當也是屬于這個礦區的範圍内,所以李家才會不擇手段的也要将這片林子拿到手。此外孔縣令也曾同我提及李家要争這片林子是源自知府的授意,而這件事的背後知府上面還有人。所以鐵礦的事情知府也必定是知情的,至于他上面的人,我們暫且先稱之為神秘人。”
說完顧清林又将手指向了李家,“李家嫁了女兒給知府當小妾,相當于是知府在這沛縣的具體辦事人,所以鐵礦之事他們應當也是知情的,我懷疑這鐵礦的運作應當就是他們在暗中操持。”
又指向黑五的名字,“黑五曾是李家的女婿,這些年一直同李家保持着聯系,盧公子曾提及這黑五私下裡也搗騰黑鐵的生意,那麼就有可能他的鐵器來源就是這山中鐵礦也說不定。”
顧清林說完這些,才對衆人問道,“你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