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名姓黃的護院便被下人傳了過來,他一時還有些摸不着頭腦,進來之後先是給衆人磕頭請了安,然後就跪在那裡有些忐忑的看着衆人。
還是顧清林笑道,“無妨,請你來是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你先起來。”然後又對戰榮道,“勞煩戰大哥拿個凳子過來。”
那姓黃的護院幾時見過這樣的架式,先是一屋子貴人就已經懵了三分,又見還給他拿了凳子讓他坐,更是萬般推辭不敢坐,一臉求助的看向自己家公子,還是盧大公子開口道,“貴人賜座,讓你坐你就坐吧。”
那姓黃的護院這才再三謝過後坐了下來。
然後又聽盧大公子先說道,“你同貴人們說說,你們村子到底是怎麼荒廢的?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都給貴人們說一說。”
黃護院先前愣了一瞬間,待反應過來後又有些驚訝,他們村子的事情,官府不是明文禁止了不準說嗎?
盧大公子見他遲疑知他心中顧忌,又說道,“無妨,咱們哪兒說哪兒了,你不必有何顧慮。”
黃護院這才“哎”了一聲,說道,“小人的村子叫黃家村,就在東城外四十裡地方的紅黃山腳下。村子裡面一共不到三百人,早先日子雖不富裕,可也還總算過得下去。後來突然間有一天天将明的時候,突然間山裡起了雷,整個村子都晃了幾晃,然後就聽到有人喊山塌了,小人出門一看,就看到遠遠的山腳下的幾間屋子似乎不見了,外山那裡也好似是被人從中間切了一刀似的,小一半的山體也不見了。後來天亮了才知道山腳下那幾家人家都被活活埋在山腳下了。”
衆人都靜靜聽着,并沒有人出言打斷。
又聽那黃護院接着道,“後來俺們裡正把事情報到了衙門裡,衙門裡來了人,在村子裡轉了轉,然後又進山裡面瞧了瞧,誰知道那些人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到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披頭散發的十分的狼狽,一個個嘴裡都說着什麼山神發怒了,山神發怒了的,看樣子是受了很大的驚吓。”
沈随又忍不住道,“進山的是官府的人?”
黃護院點了點頭,“大部分都是衙門的人,俺們村裡有兩個年輕後生跟着進山指路的,出來後也是吓的不輕,俺們問看見了什麼,都說是看見山神爺發怒,說是進山者死。”
沈随不信邪又道,“那他們有沒有說那山神長什麼樣子?”
黃護院道,“說是突然間金光一閃就起了霧,然後山神就出現了,穿着白色的衣服就那麼飄在空中,又高又大比尋常人都要高大上一圈。”
沈随一臉的不可思異,下意識的又看了看顧清林的方向。盧大公子見太心下詫異更甚,不由對這顧清林的身份起了疑心。
顧清林餘光也已看到盧大公子的神情,心下歎了口氣,隻得又看了看兩位陳公子,盡職盡責的做好一個摸索主子喜好的樣子,見兩位陳公子不說話又對黃護院問道,“後來呢?”
黃護院道,“後來,俺們村子裡有人不信邪偷偷進山,可每一次進去的人都是頭一天進去,第二天清早屍體就出現在上山的路口處,每回都是死因蹊跷并無半點外傷,可人就是死了。如此兩三回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進山了。俺們這裡多山,土地本就不算多,山裡人靠山吃山的,上山打獵的,采藥的,采山珍的,挖野菜的,甚至家家戶戶家用裡的柴那都是山裡來的,這進不了山,日子就沒法兒過。漸漸的村裡的人就越來越少,到後來官府幹脆下了遷村的命令,整個村子投親的投親,另謀出路的另謀出路,就這樣,就荒廢了下來。”
顧清林想了想又問道,“後來再沒有人進過山嗎?過了這麼長時間,那山神還在發怒?”
黃護院道,“怎麼沒人進過山,村裡人祖墳都是在山裡,哪裡就那麼容易舍得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可後來再進山的人,沒有一個出來過。村子裡也就徹底的荒廢了。”
顧清林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雲爍他們,見沈随還是有話要問的樣子,也不敢給他使眼神,直接問道,“二公子是有話要問?”
沈随看了看顧清林,然後才對黃護院問道,“本公子怎麼聽說,荒廢的不隻你們一個村子?”
那黃護院點點頭道,“東城外緊靠山腳下的村子就俺們黃家村和張官村,俺們村子裡的人進不了山,張官村那裡也是一樣的,但是他們村的具體情況小人就不是很清楚了。”
顧清林點了點頭,暫時也沒什麼要問的了,于是趙子淵讓人打賞了那黃護院幾兩銀子,盧大公子又叮囑一遍不許對外人講起此事,才讓人下去了。
黃護院下去之後,沈随氣憤道,“什麼山神發怒,分明就是裝神弄鬼!這山裡肯定有古怪,這縣令就是個糊塗蛋!”
顧清林沒答話,隻似乎是在思索什麼,趙子淵餘光看到盧大公子也正看着顧清林若有所思,趕忙出言道,“二公子消消氣,先消消氣!”
說完,扯了扯顧清林。
顧清林回神,連忙也道,“二公子稍安勿躁,先消消氣。”
倒是雲爍難道開口問道,“你剛剛是在想什麼?”
見雲爍問,顧清林順勢給雲爍陪了個笑,然後恭敬道,“我是在想若是有輿圖就好了。”
沈随道,“要輿圖幹什麼?輿圖裡面又沒有山神。”
顧清林并開玩笑的笑了笑道,“我是想看看這山神的地盤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