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也并不理會,而是接着說道,“大人你想,咱們大楚朝對官員考核向來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今年雖非大考之年,可如今已是十一月上正是小考之時,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咱們沛縣的府庫失竊了。。。。。。”
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孔縣令一眼,眼看孔縣令臉色慢慢變成了便秘一般,才接着說道,“這事情萬一被考核官員知道了,豈不是要給您記上大大的一過?”
孔縣令一拍桌子怒道,“巧言令色!府庫雖失竊,可本官也已抓住真正的兇手,一應損失也俱都追回,此案已然結案了!”
誰知顧清林不但沒有被他吓住,反倒是“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直笑完了才問道,“大人說的真兇可是指的盧伯父?”
孔縣令沒把顧清林吓住,顧清林這一番反應反倒是把孔縣令給搞的愣了一下,他也不傻,很快便确認了顧清林所行必有依仗的事實,隻不知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于是咬着牙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顧清林沖孔縣令微微搖了搖頭,笑道,“草民一介商賈,是什麼人實在是不重要。隻是恰巧同吏部的人關系匪淺,草民離京之時便已聽說朝廷今年負責暗訪的官員已然離京,不知此時可是否已到了這沛縣呢?”
孔縣令瞳孔倏然放大,臉色明顯難看了起來,起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顧清林一番。越看越覺的這小子身量氣度絕非普通商戶,不由暗暗懷疑,難道這小子會是今年朝廷派下來的暗訪之人?
顧清林見孔縣令神色不定,微微一笑道,“大人放心,草民并非暗訪之人。”
站了這麼長時間腿有些酸了,顧清林自顧慢慢踱步到一旁的客座上,抖了抖衣襟坐了下來,趙子淵見狀有樣學樣,也大搖大擺的在旁邊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孔縣令看他這樣子不由咬牙切齒,終究是沒說什麼。
顧清林見狀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強忍下笑意頭微微一偏,卻是對進門後便一直一字未言的沈安道,“幽州這一片歸吏部哪裡管呐?”
沈安此時才略顯恭敬的對顧清林微垂了頭回道,“應是右衙的伍思遠。”
孔縣令此時已然心下巨震。這答話之人鬓邊雖已微有白霜止光卻是銳利,隐含殺代之氣,衣着料子雖不似那顧趙二人卻是比其他們家的主子也并不差多少,單看氣度絕非凡人。此時卻對這姓顧的如此恭敬,其口中的朝廷五品大員竟也隻是區區一個名字,連大人兩個字都不配有,而且看樣子是真沒把這五品大員放在眼裡啊!
盧大公子此時的心中亦是有些驚疑不定。孔縣令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沈安乃是陳家兄弟身邊德高望重之人,可觀他對趙家這個表弟的恭敬态度卻十分自然并無半點作假之意,這究竟是為何?
顧清林點點頭,隻“噢”了一聲,又看向孔縣令,“大人可知這伍思遠是何人?”
孔縣令當然知道,他可太知道了。京城吏部的其他官員他或許并不十分熟悉,可這伍思遠恰巧分管他們這一府事物,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這他還是知道的。
此時的孔縣令心中已萌退讓之意,然而雖是如此卻仍是想試探一下這姓顧的到底是什麼人,于是輕“哼”一聲并不回答而是道,“哪裡來的刁民,以為随口說個名字便能在本官這裡颠倒黑白了嗎?”
顧清林輕笑一聲,“黑不黑,白不白,等這兩日暗訪之人到了自然清楚。孔大人,路擺在這裡了,單看大人如何走了。”
孔縣令心知此刻自己不宜同這姓顧的硬抗,有些事情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已然照李家的意思把這盧家主抓了也下了獄,可這李家的人當時可也沒說不能放啊!況且這沛縣當中能與李家相抗衡一二的也唯有盧家,若是這盧家真的出了事情,以後誰又能被他用來制約李家呢?
再退一步講,萬一這小子真的是個硬路子,若是能有機會同他們扯上關系,以後他也可在李家面前腰杆子硬起來了啊!再再退一步講,就算這小子此刻騙了自己,那又如何,他們總不能在盧家住一輩子,這盧家隻要在這沛縣一天,那就逃不出他的手心去。
要不怎麼說當官久了,有時候臉皮啊,面子啊之類都是屁話,識實務者才能走的長遠,幾番思量之下,孔縣令也漸漸軟了态度,順勢接話道,“如此說來本官倒是好奇,若依你這路是該如何走啊?”
顧清林見他态度明顯轉變,這才第一次面帶了點恭敬的神色對着孔縣令道,“府庫失竊之事實則是個烏龍,乃是庫房吏員錯算了帳目導緻,府庫既不曾失竊自然也不會有失職之責。”
孔縣令心下明白這是說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意思,可這姓顧的說了不算,這裡畢竟還站着一個盧家的人呢,看了一眼盧大公子又道,“那這盧家。。。。。。”
顧清林疑惑道,“哦?盧家發生了何事?”說着又看向了盧公子。
盧公子知道這是要他表态,心中雖對這孔縣令有怨恨,但也隻能順着顧清林的話道,“實在是并沒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