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倒也在意料之中,一來黑五倒賣鐵器的事情也隻是盧家的一面之詞,二來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是這種掉腦袋的買賣,自然是需要謹慎一點。他們才初到沛縣不久,能發現黑五這條線索已然算得上是幸運了。
第二日衆人休整了一日,第三日便搬去了盧家的宅子那邊。
盧家不管心下如何,表面上對于趙子淵他們的到來還是十分的高興的,盧家主自然又是親自設宴款待衆人,雖然這趙子淵的所謂朋友這陳家的二位公子表現的淡淡的,但好在席間有趙子淵同顧清林插科打诨的活躍氣氛,這一餐吃的倒也還算是熱熱鬧鬧。
吃完飯趙子淵一行人自去流霞院休息,這邊盧家父子倆卻是對這陳姓的兩位公子的身份猜測了一番。
盧公子扶着盧家主坐下後才道,“果然如父親猜測一般,這陳姓的二位公子隻怕是來頭不簡單。”
盧家主也有意考校盧公子一番,隻淡淡道,“你說說看?”
盧公子又道,“先不說别的,就這位二公子,您看這滿桌的菜色這但凡是京城的菜色他都如數家珍,甚至還能指出那些廚子的不足之處,便是咱們本地的菜色他也都能說出一二來曆,而且三十年的沉香竹在他口中也不過尚可而已,他不但一口就說出了名字并且還準确的說出了這酒的來源,絕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
盧家主隻微點了點頭,并未多言,于是盧公子又道,“再看那大公子,單說這周身威儀,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氣度。他們外觀的衣着雖隻是尋常富貴人家的料子,可兒子敬酒的時候也曾留意過,他們内衫的料子卻是上好的天香緞,這料子每年的産量極少有價無市,尋常得了用來做外衫還來不及,他們卻隻用來做為内衫,足見其身份絕不隻是有錢這麼簡單。”
盧家主“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不錯,有進步。”然後才又說道,“咱們商戶人家給貴人陪遊不是什麼稀罕事,這趙家生意做的極大,能得他們如此小心侍奉的人,隻怕不是侯爵世家也得是三品上的人家,咱們雖不指望着與之交好,但也絕不可怠慢就是了。”
盧公子點了點頭,盧家主又對一旁候着的家裡的武師傅道,“侯師傅也見過他們了,依你之見,咱們要不要再派些家丁前去保護一二?”
誰知這侯師傅卻是罕見的面帶了些愧色,道,“回老爺,隻怕咱們既便派了人過去,真有事情的時候誰保護誰還說不準呢。”
盧家的這位姓侯的武師傅生的人高馬大體魄健壯,年方三十,在沛縣頗有些名頭,人稱候一手,是指他一雙鐵手鋼猛無比,打遍沛縣無敵手。
聽他這樣說,這盧家主不由的露出些吃驚的神色,道,“侯師傅此話怎講?”
這侯師傅道,“小人仔細觀察過,這陳公子他們的随侍們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武功高手,功夫遠在小人之上。便是那陳大公子本人隻怕也是個絕頂的高手!”
盧公子似不相信又确認道,“當真?”
侯師傅道,“他們雖刻意收斂了氣息,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但他們下盤穩健,身形輕快,小人習武多年,絕不會看錯。”
盧家主微眯了眯眼睛,“難道是武官家的公子?”
盧公子道,“今上年輕時也曾親率大軍迎擊過敵寇,這些年對文武諸官也是一視同仁,聽聞對雲大将軍更是信任有嘉,如今文舉武舉并無高低貴賤之分,也并不是隻有武官家才會習武,聽說京城好多皇親國戚侯門貴府的孩子也是自幼便請武師傅教導的。”
盧家主略一思量,覺的兒子說的也沒有錯,于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想了想又道,“罷了,咱們也隻管照顧他們好吃好喝的供着,有什麼需求盡力滿足不可沖撞了便是了。左右真正操心的又不是咱們。”
這一邊顧清林一行人入住盧家之後的确比先前住在客棧時要方便許多,而盧家家主也十分的識趣,院子裡也半未安排盧家的下人,除了一日三餐其餘時間從未有人前來打擾。便是盧公子相約他們一起出遊也都是提前同趙子淵打招呼,并未冒然前來打擾衆人。
然而入住盧家所帶來的行動便例暫時也并未對案情的進展有何幫助。一邊兩天的時間,黑五爺那邊盯梢的人都未能有任何的新發現。仿佛這些人真的就隻是一個流氓集團,除了欺行霸市耍兇鬥狠的到處欺負一下老百姓,似乎每日并沒有别的事情要做。